沈澤言將調查出來的結果呈給了沈老夫人,同沈澤言所意料的一般,沈老夫人也是這般的認爲如今的顧輕歡是被調了包,換入顧王府裏去的。
至於爲何要將顧輕歡與顧王府真正的小主子調包,這點便要問顧王妃亦或是顧王爺了。
沈老夫人捏着沈澤言遞交給她的調查結果看了許久,許久後才緩緩放下手裏捏着的調查結果陷入了深思。
半響,沈老夫人彷彿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她精明的厲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沈澤言,沉吟片刻後才神情鄭重的開了口道:“我,要去顧王府一趟”
是非對錯,總要問一問才能知道。
沈老夫人已經許久未踏出丞相府的大門了,如今爲了確認顧輕歡是不是她大姐兒的骨肉,她也只能舍下這張老臉,親自上顧王府去問一問了。
問一問這前因後果。
問一問這真相,到底如何
翌日
沈老夫人親自寫了拜帖,命人送去顧王府,表明了心意想前去拜訪一下顧王妃。
然,沈老夫人派去顧王府遞帖子的小廝很快便回來了,氣喘吁吁的與沈老夫人稟報,道帖子並未送入顧王府,而在將近顧王府的地方被顧王爺主僕給截了,並道顧王爺看了拜帖,邀沈老夫人前去八寶樓一坐,又道顧王爺說了,沈老夫人想知道的,他興許能解憂一二。
沈老夫人神情疑重的遣退了小廝,眉心緊蹙的與錢嬤嬤對視了一眼,目光漸漸移到擱至茶几上那她親筆所書的拜帖上,心中有了幾分的瞭然,精明的厲眸漸漸清明瞭起來,若有所思着道:“那便聽聽他所言罷”
八寶樓裏
顧王爺神情疑重的端起一旁小廝爲他斟的茶盞,卻是不喝,只端在手中便陷入了深思。
早幾日,他身邊的小廝劍平外出辦事回來,神情疑重的與他說了一件事。
劍平那幾日便注意到了有可疑之人在顧王府邊上出沒,更是有人一直在暗中尋找顧王府出了府的老僕人詢問小主子出生時那年發生的事。
劍平不敢大意,暗中尾隨那等子鬼鬼祟祟之人,發現那些人尋顧王府的老僕無一不是在問小主子當年出生之時的詳細情況。
劍平以此推算出,當年的事已有人察覺,正在調查當中,便先一步的回了顧王府稟報了他
燙手的茶盞喚回了顧王爺的思緒,他將端着的茶盞擱回桌面上,摸着被燙紅的手指繼續暗忖着,後來據他的暗線調查出來的結果是,調查顧輕歡出生的人竟是沈丞相的大公子沈澤言。
再後來,他便截獲了沈老夫人拜訪他王妃的帖子,想必是對顧輕歡的身世起了疑心。
顧王爺看着手腕上幺女給他編織的那條紅繩,思緒逐漸飄遠,回到顧王妃生產的那年
猶記得那一夜,雨下的極大,他在伉儷居的長廊外聽着王妃在裏頭痛苦的叫喊,心中焦急萬分。
雨大雷鳴,一個驚雷之後,身在內室的穩婆一聲不好了,將他的心都提了起來,片刻之後,一個雙手染了鮮血的穩婆神情慌張的從內室跑了出來,被他一把攥住了。
那穩婆說,王妃是因胎位不正導致的難產,並說,情況十分危急,問他保大還是保小
這於他而言,無疑又是一道驚雷
王妃是他的髮妻,伴他多年,他怎能捨
王妃腹中胎兒是他二人的骨肉,他怎能棄
猶豫不決之間,伉儷居里又傳來一聲尖叫道不好了,說是王妃大出血了。
那穩婆聽聞,神情愈發的焦急,再次請示道:“王爺保大還是保小再晚便都保不了了”
這時,又是一道驚雷伴着大雨而下,將他的無助脆弱顯得那麼的無力,聽着內室漸漸微弱的聲息,在穩婆再度的催促下,他只能咬牙做下了決定:“保住王妃”
那穩婆得了信,霎時鬆了一口氣,舉着那血淋淋的雙手準備再度入內,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臂,他說:“告訴王妃,胎兒體弱,出生後需要送往太醫院將養,過個幾日才能送回來,明白了嗎”
“這”
那穩婆本欲有些猶豫,可看到他那赤紅的眼珠時,仍是戰戰兢兢的點頭應下了。
片刻,那穩婆用裹被包着了無聲息的嬰孩出來了,壓低了聲音的與他道:“王妃得救了,可因時間拖了太久這孩子已經了無氣息了。”
那嬰孩,他曾看過一眼,皺巴巴的,小臉烏青又冰冷的緊。
那了無氣息的孩子,像一把鈍刀,正一刀一刀的切割着他的心,他從穩婆手裏接了過來,抱了一下,便讓劍平給送走了。
他與那孩子無緣啊
王妃產後虛弱,陷入了昏迷,他卻要爲幾日後孩子所謂的迴歸做好準備,便又尋了那穩婆,讓她去找一個近日出生的女嬰來瞞天過海。
沒過兩日,那穩婆便抱來了一女嬰送了過來
那小傢伙小小的,也是皺巴巴的一個粉糰子,初見他時,還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衝他笑了一下。
也是因爲她,王妃忐忑不安的心才能稍稍安心了些。
再後來,她便成了顧王府的小主子
他從未問過這孩子的底細。
近日,也是因爲沈丞相的大公子在調查的緣故,他才讓劍平尋那穩婆一問。
這才得知,當年那溫府的大夫人早產,那穩婆去接生,見是雙生女,加上那溫大夫人昏厥了,四下無人,院裏的下人又不多,知這溫大夫人不得寵,便偷偷的偷走了一個藏在籃子裏頭,對外說那溫大夫人只生了一個女嬰。
另一個便被那穩婆偷偷帶離溫府,入了顧王府,充當顧王妃親生的嬰孩。
本以爲這樁陳年往事便一直埋在他心間封塵,哪裏知道,命運在冥冥之中竟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