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閣老的田園嬌妻 >247 一直認爲謝玉蘿是個白丁
    謝玉蘿還是特別怕死,尤其在這種人命比草賤的朝代,不能指望別的,只有自己能保護自己。

    她緊握着她的籃子,心有餘悸地盯着蕭鈺,身子繃得像一支離弦的箭,隨時都可能爆裂。

    看到她害怕成這個樣子,蕭鈺腳步停了下來。

    謝玉蘿,怕他

    蕭鈺自認自己並沒有做任何事來嚇唬謝玉蘿,而且,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威嚇恐怖的話,相反,謝玉蘿卻常常嚇唬他。真是奇怪,她一向就是批評這個,教育那個,一副唯我獨尊的高人一等的樣子,今兒他竟看見她怕了

    蕭鈺對此感到困惑,再次看向謝玉蘿。

    面容依然是那張美麗絕倫的臉,而她的眼神,卻比以前,變化多端。

    如果說之前謝玉蘿的眼神裏只有傲慢與傲慢,那此刻她的眼神則是純潔而溫和,帶着絲絲恐懼,就像是後院養的幾隻小白兔,看人的時候,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你,看到你的心軟而心碎。

    蕭鈺心軟了,停住了腳步,不再上前,只輕聲說了一句話:“你跟緊點”然後,轉頭就上山。

    說完,蕭鈺停下腳步,轉過身去,往山上去。

    謝玉蘿見他沒有動,便放下了高懸的心。

    真的是書看多了,總會把後期黑化了的小閣老代入到現在的蕭鈺身上。

    明明現在的蕭鈺,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小男孩

    謝玉蘿長舒一口氣,緊隨其後,中間還有一米多遠。

    蕭鈺回頭看了她一眼。

    謝玉蘿愣了一下:“有什麼事嗎”

    “你跟緊點”蕭鈺再次說道。

    謝玉蘿“啊”了一聲,不懂。

    蕭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這麼看着她。

    兩人僵持下來。

    謝玉蘿只能往前走了幾步,離蕭鈺就剩下兩步的距離了,蕭鈺這才轉身,開始上山了。

    上山的路不好走。

    此刻正好是夏天,山間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枝條也茂密蔥鬱,而且,此時又是蛇出沒的時候,蕭鈺讓謝玉蘿緊隨其後,以防危險。

    以前謝玉蘿和兩個孩子一起上山,一直是她在前面探路,護送兩個孩子,可是現在,謝玉蘿看着蕭鈺的背影,覺得有點出神。

    蕭鈺手持鐮刀走在前面,砍下或移開擋住前面的枝丫和藤蔓,有些走過去又會恢復原樣的枝丫,蕭鈺拉住它們,等到謝玉蘿走過來,他才放下。

    他們倆誰也沒有說話,只有走在草地上的腳步聲,山中的風聲和鳥鳴。

    謝玉蘿上回看到了金銀花,就要翻過眼前的這座山,下了山再往前走,那裏有一個山谷,山谷裏有許多金銀花。

    現在是五月,正是金銀花盛開的時節,可以摘回來做金銀花胰子,夏天用胰子沐浴可以保護皮膚,曬乾後泡茶喝,清熱解毒,疏風散熱。

    山峯不好爬,尤其是各種枝丫都很繁茂,有的樹長得矮小,枝丫又很繁茂,現在全都要貓着腰穿梭,蕭鈺在前面慢慢地走,謝玉蘿在後面跟着。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謝玉蘿這才發現自己只是跟着走,什麼事也沒做,蕭鈺在前面披荊斬棘,爲她鋪就了一條康莊大道。

    等到了山頂,兩人都走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謝玉蘿有些渴,也有些累,不過蕭鈺不停,她也不停。蕭鈺不喝水,她也不喝。

    從高處俯視,濃密蔥鬱的綠色屏障猶如一團團濃綠的墨水,偶有風吹過,那一團團濃綠的墨水葉片翻滾着,時而青翠,時而碧綠,還有住在山中的鳥兒,撲棱着翅膀,從山間飛來,飛去,又飛來,又去,盤旋着叫囂着,緊接着俯身一衝,就不知去向了。

    謝玉蘿深深吸了兩口氣,沉醉在這自然的美麗之中,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豔。

    那是大自然特有的美麗。

    不論是山嶽、樹木,或是陣陣風聲、幽鳥鳴聲,都不曾經過任何雕琢與修飾,美得真實自然,美得如夢如幻,美得驚天動地。

    謝玉蘿看得情難自禁。

    當一陣微風拂過她的面頰,吹起她的長髮時,她就站在了晴川山色的高處,大自然的偉大,更加襯托出個人的渺小,謝玉蘿想起了一句話:“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一粟”。

    人類啊,被稱爲造物之主的人類,可在大自然面前,還是太渺小了,就像是一隻在天地間短促生長的一隻浮游,是滄海間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米。

    微不足道。

    蕭鈺知道謝玉蘿爬得很累,所以到了山頂後,他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停下來休息。他站在謝玉蘿身邊,靜靜聽着風吹。

    聲音很低的謝玉蘿說了一句話,蕭鈺驚訝地側過頭去,他剛纔聽得很清楚,他完全知道謝玉蘿剛纔說了什麼。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一粟。

    他心受震動,心中早已海浪滔天了。

    多年來,蕭鈺一直在讀書,他知道什麼話說得好,什麼話說得不好。

    有時觀察一個人,並不需要和他接觸太多,只需聽他說一句話,就可以看出對面的肚子裏面有幾斤幾兩的墨水。

    蕭鈺始終以爲謝玉蘿是目不識丁、胸無點墨的人。她的外祖父畢竟有說過這樣的一段話,謝玉蘿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生病,所以他也不會要求謝玉蘿讀書習字,而且,鄉下人,別說是姑娘,就是男人,能認字的也是少之又少。

    蕭鈺一直認爲謝玉蘿是個白丁。

    可是偏偏她剛纔說的那句話,蕭鈺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很深,以前的謝玉蘿根本不會這麼說。

    蕭鈺目瞪口呆。

    謝玉蘿癡迷地望着眼前的山川美景,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蕭鈺看她的眼神也變了。

    他們倆在山頂坐了一會兒,要下山了,山谷裏有很多金銀花。

    兩個人歇好後繼續下山,下山的路更難走了,滿地都是密密麻麻的荊棘和長滿枝丫和樹葉的長勢茂盛的樹木,蕭鈺走在前面,用手中的鐮刀砍去一些荊棘,在前面爲謝玉蘿鋪路,謝玉蘿跟在後面,心裏一片五味雜陳。

    終於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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