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勢茂盛,那就有蛇。
蕭鈺回頭看看謝玉蘿,想起了上回在自己家的地裏頭,謝玉蘿不小心摸到蛇時那驚恐萬分的樣子。
她應該是極怕蛇的,可爲了家裏,還是來了,這樣的謝玉蘿,讓蕭鈺心中充滿了感激。
謝玉蘿正埋頭在簍子裏頭找東西。
她早就知道這山上有蛇,所以來之前,她帶了不少避蛇的東西。
光是香囊就拿來了四支,香囊不但浸在酒裏,上邊有一股濃濃的酒味,裏面還有雄黃。
她遞給蕭鈺兩個,“給你,你把這個戴在身上,蛇不喜歡這個味道,聞到就會跑了。”
酒味
蕭鈺捏着香囊聞了聞,有些不解:“這個能驅蛇”
謝玉蘿:“當然可以,這上面不僅有酒味,還有雄黃,你不知道雄黃酒能驅蛇嗎”
蕭鈺搖頭,面色淡淡地:“不知。”
謝玉蘿將香囊佩戴在腰間,將紮好了的褲管和袖子又重新紮緊了一遍。
自上山在地裏面遇到蛇後,謝玉蘿便心有餘悸,做了幾個香囊,香囊都泡在酒裏,泡好後再加入雄黃,如今兩個小孩要是到草地多的地方,謝玉蘿一定要他們戴上有雄黃的香囊。
本草綱目裏面有一句話,“雄黃可殺百毒,闢百邪,殺蠱毒將雄黃酒帶入山中,即不怕蛇。”
如今氣候溫和,也是各種昆蟲和蛇類繁殖活動猖獗的時候,戴上雄黃香囊,多多少少能避開些。
看蕭鈺不知道,謝玉蘿自然不會說這是本草綱目裏面的話,只能說:“外祖父在世的時候經常要去山中採藥,他去山中一定會帶上雄黃,說是帶着雄黃,蛇就不會靠近了”
蕭鈺也不懷疑,拿起香囊佩戴在身上。
見蕭鈺不在問了,謝玉蘿長舒了一口氣。看吧,以後將所有的蕭鈺不懂的事情都推到外祖父身上去,蕭鈺一定不會誤會。
香囊美不勝收,雪白的香囊,上面繡着綠竹葉,謝玉蘿那身則繡着大紅薔薇。
這香囊似乎是謝玉蘿特別爲自己準備的。
蕭鈺心中美滋滋的,面色卻不顯眼,繫好香囊後,提着籃子開始採金銀花。
謝玉蘿緊隨其後,不敢離得太遠。
這樣一片草叢,裏面肯定有蛇,還是跟得近一點比較好,就算是有蛇也可以互相照應。
蕭鈺也緊緊的盯着謝玉蘿的動作,看見她稍微遠離了一點,他忙不停的走近兩步,不讓她單獨走遠。
謝玉蘿認真地摘下了金銀花,若說剛開始的草和小腿一樣深,還有點害怕,熟悉後也沒什麼害怕的,關鍵是沒有碰到蛇,謝玉蘿膽子很大,也不跟着蕭鈺,看着不遠處越來越多的金銀花,越走越遠。
蕭鈺一直在她身邊,看着她遠遠地走過來,忙着背起籃子也跟着走去。
謝玉蘿邊往裏頭走邊採金銀花,小腿深的野草,一腳踩下去,將野草踩倒匍匐在地,還有些滲出淡淡的草汁。
蕭鈺就在她的身邊,不過兩三步的距離。
日上三竿,天氣越來越熱了,謝玉蘿擦着臉上的汗,擡起頭,望着太陽,此時已是正午,也該是喫飯的時候了,她提議:“我們休息一下,喫點東西再來吧”
“好。”蕭鈺將手中採來的一大把金銀花放入籃子中。兩個人沿原路返回,來到山腳下。
在山腳長着許多參天大樹,還有一汪碧綠的溪流,從山上流下,穿過山谷,不知流向何方。
兩個人在溪水裏洗完手,謝玉蘿拿出自己準備的乾糧。
帶着煮好的雞蛋,謝玉蘿煮了四個,一人兩個,還拿來一盒糕點,謝玉蘿放在大石頭上,兩個人坐在石頭上,邊休息邊喫中飯。
謝玉蘿喫雞蛋容易梗着,梗着容易打嗝,剛喫下去半個蛋,就被噎着了。
一噎着就容易打嗝,而且還是那種一時半會還好不了的。
“呃”
蕭鈺偏頭看了她一眼,聲音淡淡地道:“多喝些水。”
謝玉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不容易把蛋嚥了下去:“你不喝嗎”
如果她喝了,蕭鈺也不會喝了,難不成還會讓他喝河中之水不成:“你先喝一口吧,你喝了我再喝。”
謝玉蘿沒想到蕭鈺會跟着來,她只准備了一個水壺,蕭鈺啥都沒準備。
謝玉蘿把水壺遞給蕭鈺,不合時宜地又打了一個嗝。
蕭鈺皺眉,沒接水壺:“你先喝”
“呃謝玉蘿剛想要說什麼,又打了個嗝,蕭鈺眉頭都快凝成了川字。見小閣老不悅了,謝玉蘿提起水壺仰頭就喝。
沒有對着水壺的嘴喝水,她把水壺舉得高高的,張開嘴,讓水流到嘴裏。
蕭鈺徵愣了愣,看着謝玉蘿的動作,那鮮紅的紅脣,張開了,他坐的位置比謝玉蘿的高,只要稍稍地低頭一看,就可以看見紅脣裏面像丁香一樣的小舌,粉紅色的,小小的。
一不小心,水灑了出來,謝玉蘿擦了擦嘴,蓋上壺蓋,繼續喫蛋。
雞蛋喫下去,又開始重複剛纔的動作,打嗝,一個接一個。
再一次,謝玉蘿照樣仰頭喝水,也沒有碰壺嘴。
這壺水可以兩個人喝。
小閣老有潔癖,自然是不願意碰別人碰過了的東西。
她沒對着壺嘴喝水,小閣老應該就不會嫌棄了。
謝玉蘿開心得很,相信小閣老也是一樣。
就在這時,草叢裏突然有東西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謝玉蘿看着那片草叢,只覺得頭皮都開始發麻。
草叢裏頭有什麼
蛇嗎
謝玉蘿頭皮都發麻,她正襟危坐,死死地盯着那片草叢。草叢裏頭還是窸窣的聲音,謝玉蘿目不轉睛地看着。
聲音越來越清晰了,突然間,一隻活物從草叢裏跳了出來,紅眼睛跟謝玉蘿撞在一起。
謝玉蘿差點沒跳起來。
嘴裏還沒嚼兩下的雞蛋直接滑進了喉管。
差點沒梗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