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儀的恢復能力很強,除了一開始不太能適應那麼刺激的玩法,到了後面就越發趨於淡定了。

    她難得睡了一個懶覺,第二天起牀,神清氣爽,氣色相當好。

    “太太,您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女傭在一旁說。

    顧雪儀轉頭看了一眼。

    樓梯拐角處,有個女傭往角落裏躲了躲。顧雪儀記得她,這是第一次來敲她房門的女傭,好像是叫王月?

    顧雪儀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然後徑直走向了餐廳。

    倒是王月被嚇得夠嗆。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太太變了。家裏二少、四少,都管不住一個太太了。有時候還得捱揍。前面又舉辦了什麼宴會,連陳祕書都出席了。先生再不回來,宴家就要易主了。

    她這個給蔣夢開門的下人,又能討到什麼好呢?

    直接導致了現在王月一見到顧雪儀,就跟鵪鶉見了老鷹一樣。

    王月哪裏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個反面教材。

    她的害怕,都被宴家的其他傭人看在了眼裏,誰也不想變成第二個王月,對待顧雪儀的時候,自然就變得更加恭敬小心了。

    顧雪儀走進餐廳。

    宴文姝坐在餐桌前,聽見腳步聲,她飛快地收起了手機。

    “早。”顧雪儀在主位落了座。

    宴文姝嘴角抽了抽,那裏以前可是她大哥坐的地方。顧雪儀可真敢坐!

    女傭很快在顧雪儀手邊放下了一杯牛奶。

    “現在……”宴文姝猶豫着起了個頭。

    顧雪儀將牛奶杯握在手中,沒有喝。她擡眸盯着宴文姝。宴文姝喉頭哽了哽,補了一句:“……早。”

    不然,顧雪儀大概又要用風輕雲淡的口吻,評價她沒教養且蠢了。

    她要跳腳,那就顯得更蠢了。

    宴文姝咬了咬脣,心底有點怨憤,但同時又激起了一股不服輸的衝動……顧雪儀說她蠢,那她會讓顧雪儀看見她不蠢!

    “嗯。”顧雪儀低頭喝了一口牛奶,然後動作優雅地拿起了筷子,夾走了一隻小籠包:“你剛纔想說什麼?現在說吧。”

    “已經不是宴會了,那,那件事……怎麼處理?”

    顧雪儀手上動作不停:“你認爲呢?”

    宴文姝聽見這句話,一下警覺了起來。

    她是不是在考驗我?

    如果我提了什麼不恰當的建議,她是不是又要罵我?

    脫離了那些追捧她的,整天除了聊化妝品、包和服飾以及去哪裏旅遊外的名媛圈子,宴文姝才驟然意識到,她的大腦到了這一刻……好像真的不夠用!!!

    “我認爲……”宴文姝開頭就卡了殼,甚至恍恍惚惚間有種回到高中時代,站在臺上做總結的錯覺。

    她開始拼命努力地思考。

    “我應該在她來找我的第一時間,就先立刻看住她……”

    “爲過去後悔沒有任何作用,你現在要想的是接下來。”顧雪儀打斷了她。

    宴文姝臉上燙了燙,覺得自己剛纔好像又犯了蠢。

    “接下來……我不會讓她再出現在宴家,以及任何與宴家有關的場所。我會僱傭專人看管,不讓她來煩你。”宴文姝頓了頓,說:“我不喜歡你,但你說得對,這輪不到我來管。我大哥沒回來,你就是宴家太太。不能隨便從哪裏鑽出來一個女人,就縱容她搞逼宮的戲碼。”

    宴文姝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相當理智了。

    她對顧雪儀都寬容又客氣了!

    顧雪儀輕嘆了一口氣。

    宴文姝一下緊張了起來,後背都冒出了細密的汗。

    她……她難道又說錯了?

    顧雪儀看了她一眼,目光都忍不住帶出了一點憐愛。

    小姑娘,從小缺乏正確的引導。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沒有一點自己的判斷能力嗎?”

    宴文姝聽得又羞又氣,想說當時事出緊急,沒想那麼多。但轉念想想,又有什麼可緊急的呢?難不成跑慢了,蔣夢肚子裏的孩子就滑胎了?當時她是怎麼腦子一熱,就立刻飛回國的呢?

    是蔣夢說,顧雪儀如何羞辱她,拒不見她,轉頭又以宴家的名義辦起了宴會……蔣夢拿捏準了她討厭顧雪儀!

    “我被人當槍使了……”宴文姝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想到了這一點,宴文姝的思路一下開闊了起來。蔣夢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憑什麼信她的話?就憑她和宴朝幾個月前的一條緋聞嗎?

    宴文姝的肺一下氣炸了。

    蔣夢竟然利用到她頭上了!

    而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她竟然因爲自己的喜惡,就這麼着了蔣夢的套,還真差點丟了宴家的臉……

    “我知道了。”宴文姝咬了咬牙:“現在,我應該先弄清楚,她和我大哥是否真的有來往。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否真的是我哥的。”

    不等顧雪儀出聲,更準確來說,她是不敢去對上顧雪儀的眼睛,宴文姝就噔噔噔跑出了宴家。

    還是沉不住氣,她三言兩語,宴文姝也就立刻信了。

    比較起曾經顧家和盛家的子弟,宴文姝仍舊是蠢的。但蠢得也有幾分可愛……

    顧雪儀沒有攔宴文姝。

    小姑娘要自己去撞一撞南牆,才知道不是誰都捧着她,畢恭畢敬,沒有一點算計的……

    顧雪儀重新端起了牛奶杯,抿了一口,然後上樓開始繼續學習使用筆記本電腦。

    順便還要將前一天在倉庫裏看見的信息,全部整合下來。

    還有陳祕書。

    顧雪儀拿出手機,用生疏的拼音,敲下一條短信,發給了陳於瑾。

    【昨天辛苦陳祕書了,平谷的凌晨很冷,陳祕書注意休息。如有需要,可以熬一些薑湯強身健體驅寒意。】

    陳於瑾聽見短信提示音響起的那一刻,本能地就覺得可能是顧雪儀發來的。

    恰好這時候助手正在調PPT。

    陳於瑾低下頭,摸出了手機。

    ……還真是顧雪儀。

    平谷的凌晨很冷……

    是冷啊。

    陳於瑾攥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喉嚨裏跟着癢了癢,沒憋住打了個噴嚏。

    會議室裏一下齊齊看向了陳於瑾,無數的關懷像碎紙片一樣飛向了他:“陳總,沒事吧?”

    “陳總需不需要去醫院?”

    “陳總昨晚是不是失眠了?我看陳總眼睛都是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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