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條斯理地敲完了短信,發送。

    再將手機塞進了老人的口袋。

    然後抽出一張紙巾,細緻地擦去了手指上的血跡,再隨手丟在老人的身上,站起身:“走吧。”

    手下看了一眼,剛想說,老大不是不亂丟垃圾嗎?

    但轉念一想,宴勳華不就是個垃圾嗎?

    垃圾扔進垃圾堆,那也沒毛病。

    年輕男人帶着手下走出了那棟建築。

    他身後的大漢擡手高呼一聲:“所有人,回到車裏!”

    “你……你沒事吧?”後排車裏,突然伸出了一個腦袋。

    但等她話音落下,年輕男人已經坐進了車裏。

    剎那間,她只嗅到了一點淡淡的血腥味兒。

    她打了個哆嗦,被釘在了那裏,一時間再也不敢開口了。

    這幫人……真的是國內的企業家?而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黑幫嗎?

    她心生憂患。

    但她身後的其他女人,卻是狠狠鬆了口氣。她們被拐到這個地方,已經見識了太多的黑暗與殘忍,她們還怕這一行人不夠兇悍,爲了救她們,到時候連自己也被當地武裝組織盯上……

    現在她們終於能放心了!

    她們能回國了……

    ……

    裴麗馨剛給裴智康打完電話,等放下電話聽筒,就看見了亮起的手機屏幕。

    她的瞳孔猛地擴大了。

    隨即顫抖着將手機拿了起來,反反覆覆盯着那條短信看……

    老宴……死了。

    裴麗馨的目光閃了閃,最後落在了發件人的名字上——【老宴】。

    那麼又是誰拿着他的手機,發出了這條訊息?

    不用推測,裴麗馨的大腦裏就已經浮現了,宴朝坐在那裏,屈起手指,不緊不慢地編輯訊息再發出的模樣……

    裴麗馨的背後陡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

    她哆嗦着把手機扔進了抽屜,鎖起來,好像這樣就感受不到來自宴朝的威脅了,更沒有那種被窺視,如同砧板上的魚的滋味兒了……

    裴麗馨拿出了另一個備用手機,慌忙地開始撥號。

    “嘟……嘟……”

    無人接聽。

    再撥一個,依舊是無人接聽。

    就在這個時候,裴麗馨聽見抽屜裏的手機又響了。

    新訊息來了。

    裴麗馨嚥了下口水。

    她的一切依仗都來自宴勳華……

    如果這時候有人看見她的表情,一定會驚詫於,在外面幹練、狠辣的裴總,這一刻怎麼會這樣膽小?連額前的頭髮,都被汗水浸溼了。

    裴麗馨顫抖着取出了手機。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訊息——

    【裴總,陳總已經查到我頭上了。我會把事情定性在商業罪上,一切到此爲止。請求裴總好好照顧我的家人……】

    沒有落款,但她知道那是誰。

    他跳樓了。

    裴麗馨如同吃了一大坨冰,直直往心底最深處墜去,又冷又沉,壓得她渾身血液都彷彿流失了大半。

    她立刻打開了新聞門戶網站,沒有一條是在議論這件事的……網絡上在熱議哪個明星滑倒了,哪個明星有緋聞了,還有顧雪儀如何如何厲害……一條條都扎眼得很。

    消息被按下去了。

    宴朝悄無聲息地揮起了手裏的刀,斬斷了那些和寶鑫有所往來的人的一切聯繫……

    裴智康很快就又接到了裴麗馨的電話。

    “怎麼了?姐?我現在還在找人呢……”

    裴麗馨咬着牙:“不綁顧雪儀了。”

    裴智康鬆了口氣。心說,她也的確不好綁,我正犯愁呢。

    裴麗馨冷聲說:“你去綁宴文柏。”

    宴文姝現在身邊總帶着保鏢,宴文宏又身在宴家,幾乎和顧雪儀形影不離……那就只有宴文柏了。

    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裴智康稍微遲疑,就答應了。

    他和宴文柏在同一所學校,宴文柏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而他……卻除了能掏得出手的錢以外,除了自己有個好姐姐,能借一借寶鑫的名頭外,哦,別人還只知道寶鑫是宴氏的子公司,連寶鑫具體做什麼的都不清楚。

    裴智康憋屈極了。

    他平時臉上不顯,也只能多多丟點錢出去,換來更多的擁躉。

    這次……可讓他抓住機會了。

    裴智康並沒有大難臨頭,不得已而爲之的覺悟。他很快打電話去找了人,僱的都是窮兇極惡不怕死的人物。

    “他就一豪門小公子,平時做過最多的運動也就是打打球。要抓住他很容易的。你們能從他身上換到不少錢……”裴智康說。

    那頭的人也立馬拍着胸脯:“您放心!這事兒一定給您辦妥了!”

    裴智康掛了電話,還忍不住哼了段歌。

    其實……他也還是想抓顧雪儀。

    就是太難了。

    裴智康心底癢癢地想,等把宴文柏綁過來了,我得先讓他給我舔鞋!哈!

    ……

    宴氏運轉起來,當然不是普通小公司能比的。

    關於成立專屬基金,僅用於提供免費心理治療的項目計劃,很快就做好了。相關人手,也迅速被安排到了位。

    也就是說,接下來顧雪儀只需要發一條微博,成爲這個專屬基金的代言人,就可以了。

    “辛苦陳祕書了。”顧雪儀翻動着面前的項目書,低聲說。

    陳於瑾面上笑容不減:“不辛苦,只是一件小事。”

    對於他來說,的確只是一件小事。

    顧雪儀合上文件夾,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好。”

    顧雪儀前腳剛走出去,陳於瑾就聽見她的手機響了。

    不會又是宴文宏吧?

    陳於瑾皺了下眉。

    不過很快,陳於瑾的私人手機也響了起來。

    陳於瑾立刻回神,接起了電話:“……宴總。”

    顧雪儀來到了一樓。

    她剛掛斷電話,就聽見一樓有人議論:“金融樓那邊,有個高管跳樓了。”

    “怎麼回事?”

    “可能是被陳總抓着了,好像說是挪用了不少公款。”

    “嘖,這種人真是……”

    顧雪儀眨了下眼。

    宴氏還是很厲害的。

    顧雪儀大步走出去,轉而給宴文柏打了個電話,囑咐他今晚要回家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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