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叔叔教了我怎麼打槍。”

    “顧姐姐教了我怎麼數數。”

    “沒了……”

    小孩兒搖搖頭:“真的沒別的了。”

    宋武半邊身子都是軟的,他斜倚在牀上,一手捂着臉:“宋子洋!你放屁!”

    就這麼張嘴,他肺裏還噝噝地疼呢。

    小孩兒是宋成德的小孫子。

    平時被寵得無法無天,最近迷上玩具槍,沒少端着槍打傭人。

    相比之下,宋武不過是一個私生子。

    還不如小孩兒來得金貴。

    “好了,小孩子能撒什麼謊?倒是你,十七歲的時候就知道騙你爸五百萬,拿出去泡你爸的小情人了。”石華不動聲色地提起了舊事。

    一提這事,宋成德就皺眉。

    但宋成德還是象徵性地把保鏢叫過來了,問:“監控看完了嗎?”

    保鏢說:“看了,就看見宴總揣着玩具槍,啪一下,後頭就沒了。”

    小孩兒興奮道:“對對對!他槍法真準!”

    宋成德不冷不熱地道:“境外練出來的,能不準嗎?”

    小孩兒聽得懵懵懂懂,還大聲喊:“我要他當我老師!要他教我!”

    宋成德笑了:“讓他教你?那得宴氏先破個產纔行。你真想學,爺爺另外給你請老師。”

    宋武在旁邊聽得直吐血。

    教打槍?

    就是看着宴朝一槍打監控上,一槍打他身上?

    教數數?

    就是把他往水裏按一次,讓宋子洋數一次?

    宋武恨恨地瞪着宋子洋的方向,渾身如同散了架。

    宋家他們這一輩兒都還沒掰扯清楚,爲了家產爭得頭破血流,暗地裏沒少下黑手。宋子洋出生後,宋成德和石華都寵得不得了。

    那其他人能看得過眼嗎?

    沒少在養廢宋子洋上面下功夫。

    宋武也出了力。

    宋子洋不尊長輩,把宋家的手下、傭人都真當舊社會丫鬟一樣使喚、當馬騎。

    宋武之前看見的時候,沒少私底下偷笑。

    但這會兒輪到他身上了,宋武就笑不出來了。

    宋武咬牙切齒地說:“就那顧雪儀,一腳踩我頭上!這兒!就這兒!她腳上可是高跟鞋啊!我呼救了,宴朝還他媽蹲下來按我……拿槍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噴泉池子裏還帶電,我差點給淹死,還差點給電死!”

    “宴朝會做這樣的事?”石華搖了搖頭:“所有人都知道宴總是君子做派。和江總、封總的行事風格,完全不一樣。”

    宋武嚥了這口惡氣。

    他知道,最近宋家好像想要和宴家搞點什麼動靜,宋家是不會主動招惹宴朝的,更何況宴朝聲名在外,說出去也沒人信……

    行,他惹不起宴朝。

    “那顧雪儀呢?”

    “顧雪儀……”宋成德回想了一下那位宴太太的模樣。

    是個冷淡的美人。

    “宴太太的脾氣是傲了點,誰敢把臉往她面前伸,她就敢打誰的臉。裴麗馨和裴智康都沒討到好。”

    “那能一樣嗎?”他是宋家正經的少爺!

    石華笑笑看着他:“怎麼不一樣?”

    宋武倍覺羞辱。

    宋成德懶得在這時候還來裁決私生子的事,他一錘定音:“好了,你的性格別以爲我不知道。連老子的小情人都敢泡,你是不是對宴朝太太動手動腳了?這事就這麼抹平了。你要再主動提起,下次就是斷手斷腳了。”

    石華推着宋成德走了出去。

    宋子洋也抱着槍跟了上去。

    宋武氣得抄起手邊的東西就砸了面鏡子。

    宋家少爺,還不如一個女人金貴?

    宋武一下又想起了顧雪儀走的時候,微微彎腰,耳邊的金墜子貼着面頰勾出了一個弧度,勾動人心。但她的眉眼卻是冷淡的。

    冷淡有點懾人。

    她輕描淡寫地說:“這事兒還沒完呢。”

    宋武那時候怒氣上頭,心想,是沒完呢!

    等着吧,看宋家怎麼收拾你!

    這時候再一次回想起那句話,宋武心肝竟然有點發顫。

    顧雪儀是不是早就知道會這樣了?

    她口中的沒完……

    是她和我沒完?

    宋武按了按胸口,這才覺得心臟舒緩了點兒。

    怕、怕什麼?一個女人放放大話。宴朝不在的時候,她靠江越。宴朝回來了又靠宴朝。能有什麼本事?

    顧雪儀和宴朝已經回到了酒會廳中。

    她腰上還綁着宴朝的西裝外套,自然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越當即罵了聲“草”。

    “宴總和宴太關係不是不太好嗎?”有人疑惑出聲。

    江越有點酸:“可能是宴太太腿冷吧。”

    江越忍不住主動往那邊走了過去。

    而這頭,宴朝低聲問:“怎麼回事?”

    感情他還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就先把宋武按水裏了?

    顧雪儀忍不住笑了下:“他這也是爲他小情人出頭呢,他小情人的哥哥開了所學校,冒犯着我了。”

    “爲小情人?”宴朝目光冷了冷:“鼠目寸光,毫無道德廉恥。”

    顧雪儀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宴總還講道德廉恥嗎?

    “他還說了什麼?”宴朝又問。

    顧雪儀搖搖頭:“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了,無非就,這裏不是宴家是宋家。”

    宴朝低頭挽了挽袖口。

    那裏沾了點水,打溼了。

    “那就把宋家也變成宴家。”

    顧雪儀笑了下:“沒準兒呢。”

    光紅杏基金的事,就夠他們喝一壺了。

    就差個契機了。

    江越走得越近,就越發現宴朝和顧雪儀聊得一派契合。

    “宴總和宴太太剛纔去後花園幹什麼了?”江越問。

    顧雪儀伸出手:“江總別光問,有紙嗎?”

    江越怔了下,腦子裏已經構建了一出了不得的場景。

    他腦殼裏轟隆隆如同一輛火車碾過。

    沒等他理清楚思緒,封俞倒是從旁邊遞了塊手帕過來。

    顧雪儀也不客氣,接過去說了聲:“謝謝。”

    然後慢條斯理地擦起了手指。

    江越這纔看清她脖頸上都濺了點水。

    江越不可置信:“你倆去玩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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