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珍被一雙大手死死地按入了水底,咕咚咕咚直咽海水。

    緊跟着她的手背一痛,本能地脫了力。

    年輕男人潛入水底,面容淡漠,勾住顧雪儀的腰,輕鬆就勾到了懷中。

    前後也就不過一分來鐘的時間。

    宴朝好整以暇地輕聲說:“我這不就把我太太撈起來了嗎?”

    龍珍兩眼瞪圓,眼底青色的血管微微繃出,她張了張嘴,但卻吞嚥了更多的水進去……

    宴……朝……

    是,宴朝會水。

    但他不是應該在樓上嗎?

    他爲什麼會在這裏?

    所有人都知道宴朝不喜宴會廳裏這樣的勾當。

    顧雪儀微微蹙着眉,坐在小艇上,肩上還披着宴朝的西裝外套。

    她不太高興地道:“這人打架,怎麼扯頭髮?”

    宴朝點頭:“太太說的是,極爲沒品。”

    龍珍都快喘不過氣了。

    她憎惡地看着他們旁若無人地交談。

    爲了將顧雪儀的死做成和艾德諾一樣的意外,龍珍提前清走了周圍的人。

    她的耳邊除了呼呼的海風,水花聲,就是宴朝和顧雪儀低低交談的聲音。

    宴朝說:“借太太的匕首一用吧。”

    “本來就是你的。”顧雪儀又從小皮靴裏抽了出來。

    匕首外殼精美,上面還鑲嵌着寶石。

    “送給太太,便是太太的了。”宴朝說着,伸手接了過來。

    龍珍神色驚恐,劇烈掙扎了起來。

    她驀地想起了宴朝那句,我會將傷害太太的人,片成四千塊,丟進海里喂鯊魚……

    龍珍見過宴朝那雙手拿槍。

    見過他緊握成拳。

    也終於見到了他捏住刀,指骨依舊修長,如玉一般。

    血很快被海水氤氳開。

    宴朝轉頭瞥了一眼顧雪儀,卻見顧雪儀神色淡淡,沒有絲毫的畏懼和嫌惡。

    是啊,她心性堅毅,又怎麼會畏懼這樣的場面呢?

    又怎麼會在意,他並不似外表看起來那樣溫和呢?

    宴朝面上笑意越發濃厚。

    他鬆了小艇上的鐵索。

    “我們該上岸了。”

    顧雪儀搭上他的手腕,踩上了索梯。

    魚類在海底張開了大嘴。

    海面很快歸於了平靜。

    整個過程也不過十來分鐘。

    從樓上,到甲板,再到海面。

    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顧雪儀挑了下眉:“淹死果然省事。”

    宴會廳裏,黑桃男人轉了一圈兒,又回去了。

    老馬洛裏問:“怎麼樣?”

    “看見人掉下去了。”黑桃男人說。

    老福勒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這才覺得舒服了。

    他拍着肚皮笑道:“我就說啊,要比殺人,我女兒可沒輸過。”她有個叔叔,可就是她親手殺的呢。

    宴會廳裏的景象越發不堪入目。

    也沒有人去請宴朝,就等着一會兒去告訴他,太太失蹤了,可能是掉水裏了……

    顧雪儀和宴朝緩步走上樓,在走廊裏還撞見了一個侍應生。

    侍應生怔怔望着他們。

    顧雪儀還微微頷首,衝他笑了下。

    宴朝眯了下眼。

    侍應生打了個哆嗦,腳下輕飄飄地連忙走了。

    他們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

    “得重新辦卡了。”顧雪儀說。

    “這個倒是不麻煩。”宴朝說着,從行李箱裏取出了一個手機遞給顧雪儀:“先作備用。”

    顧雪儀接了過去。

    手機並不是新的,有着使用痕跡。

    顧雪儀翻了翻通訊錄,一個號碼也沒有。

    她正要退出來,卻誤點進了短信。

    短信列表很空,只有一排,來自銀行。……這就是他在非洲的時候,收到她副卡消費短信的手機?

    顧雪儀點進去翻了翻,一時間感覺還有點奇妙。

    她收起了手機,擡頭看了眼掛鐘。

    “還早。宴總還可以再處理下事務。”

    宴朝應了聲。

    手臂間卻還殘留着,將顧雪儀從水裏抱上來時的溫熱觸覺……

    他摩挲了下手指,這才規規矩矩地坐到了筆記本前,他轉頭問:“太太做點什麼呢?”

    是啊。

    她做點什麼呢?

    顧雪儀慢吞吞地眨了下眼,這纔想起來他們的手機上有個東西叫——遊戲。

    “……玩遊戲?”

    宴朝擡手接過手機,問:“玩什麼遊戲?”

    這東西還真是顧雪儀的盲區了。

    她茫然了一瞬:“有什麼區別?”

    宴朝很少玩,但卻有足夠多的瞭解,他登陸游戲市場,翻給顧雪儀一個個選:“有很多,策略類,動作類,休閒放置類……”

    結果兩人就這麼湊一塊兒,玩了半天遊戲。

    轉眼到了傍晚。

    封俞的飛機落了地。

    遊輪宴會廳裏的特殊節目也已經表演完畢了。長席擺好,侍者點亮燭臺,重新裝扮得衣冠楚楚、長裙曳地的人們,依次進入了廳內。

    顧雪儀擡手端起了酒杯。

    “這個酒不太好喝。”宴朝說着,另外選了一杯遞給她。

    顧雪儀順勢接了過來。

    遠處的老馬洛裏目光一頓:“……宴朝自己下來了。”

    黑桃男人也挑了下眉:“她還活着。”

    年輕女人身着黑色長裙,纖腰不盈一握,手中捧着酒杯,美麗的五官被禮帽掩去了一部分。

    老福勒看得心驚肉跳。

    頓時覺得這個華國女人表面的柔和優雅底下,卻是散發着冷酷狠厲的氣息。

    “我女兒呢!”

    老福勒手底下的人悄無聲息地分散開,搜尋起了龍珍的下落。

    黑桃男人沒動。

    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到這個時候纔出現,龍珍不死也死透了。

    黑桃男人輕嘆了一聲:“應該更早一點殺了她的。”

    老福勒氣急敗壞地咬着牙:“那把槍應該給她用!”

    黑桃男人搖頭:“她早就看出來槍有問題了。”

    “她踏上米國的時候,宴朝還沒有追來的時候,就應該殺了她。”老福勒氣憤地道。

    黑桃男人卻懶得再和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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