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儀走在高檔住宅區裏,慢條斯理選房的時候,她的電話幾乎被打爆。

    無數媒體想要採訪她,拿第一手消息。

    顧雪儀直接調成了靜音。

    售樓小姑娘早就認出了顧雪儀,她緊張地和顧雪儀說着話:“您要是覺得不滿意的話,咱們還可以去看看別的樓盤……”

    顧雪儀倒是很爽快地點了頭:“就這個吧。”

    售樓小姑娘笑得兩眼都眯起來了,連忙讓人去拿合同。

    顧雪儀一個人置產,有錢也沒必要買別墅。

    她買了京市一處高檔樓盤的高層,一層一戶,配有空中花園。

    另一頭的宴氏大樓。

    宴朝坐在會議席的首席上,面色淡淡,讓人分辨不出喜怒,一如既往。

    在座的高層,哪個是常盯着八卦新聞看的?

    他們一時間倒也沒什麼別的反應。

    只有陳於瑾,隱隱聽說了風聲,不由朝宴朝多看了一眼。

    “季總先請。”宴朝擡了擡下巴。

    季總立馬跟小學生似的,開始作報告。

    陳於瑾怔了下。

    所以離婚對宴總什麼影響也沒有嗎?

    這場會議並沒有持續太久,結束後,衆人慢慢散去,祕書處的人走進來收拾桌面。

    等走到宴朝面前的時候,小祕書結結實實地愣了下。

    宴總手邊的策劃案怎麼……怎麼全都卷邊兒了?

    見小祕書頓在那裏不動,宴朝垂眸問了句:“怎麼?”

    小祕書沒由來的打了個哆嗦。

    明明宴總還是一如既往,……她卻愣是從宴總平靜的面容中,品出了一絲冷意。

    小祕書連連搖頭:“沒什麼。”

    然後飛快地收拾了桌面。

    宴朝起身回到了總裁室,沒一會兒又有個女祕書進來收拾東西,身後還跟着陳於瑾。

    陳於瑾和宴朝聊了足足半個小時,等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務,宴朝轉手打開了筆記本。

    陳於瑾愣了愣,問:“時間不早了,宴總還要留公司加班嗎?”

    宴朝點了下頭。

    陳於瑾一顆心沉了下去。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宴朝和顧雪儀離婚的時候,鬧得並不太愉快,現在連宴家都不回了?過去宴朝與宴家幾個私生子私生女關係冷漠疏遠的時候,也沒見不回去。

    陳於瑾轉身走了出去,一顆心直直往下墜,但又不自覺地生出了點欣喜。

    ……這個結果也很正常。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宴總並不喜歡顧雪儀。

    二人合體出現在鏡頭前,也多半都是維持的表面夫妻。

    總裁室的門關上。

    宴朝給顧雪儀打了個電話。

    顧雪儀這會兒站在新房子裏,指揮着人搬東西。保姆正在廚房裏試菜。

    她低頭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差點條件反射地掐掉。

    顧雪儀接起電話:“宴總。”

    聽到那頭傳出顧雪儀的聲音,和過往並沒有什麼區別,宴朝才覺得胸口沉沉壓着的重物被挪走了。

    “看好了嗎?”宴朝問。

    “看好了,宴總推薦的地段很不錯。”

    宴朝抿了下脣,問:“這就住進去了?”

    “嗯。”顧雪儀應聲。

    “什麼時候辦個喬遷酒?”宴朝又問。

    “過兩天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打給我。”宴朝頓了下,還沒忘記補上一句:“不要打給陳於瑾。”

    “唔。”

    宴朝卻沒有要就此掛電話的意思,他低聲問:“安保人員請好了嗎?”

    “其實我自己就……”

    宴朝打斷了她:“不一樣的,還是需要安排保鏢。”

    這種感覺挺奇怪的。

    好像一夕之間,她又回到了在顧家做閨閣女兒的時候一樣。上頭有父親叔伯,有兄長和姐姐。

    顧雪儀骨子裏帶着天生的領導欲、掌權欲。

    所以處理很多繁複的事,在別人看來麻煩又心累,在她看來,卻輕鬆又有意思。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需要家人的關懷與維護了。

    原身的父母不是什麼聰明人,宴家幾個太小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除了國家一層不變讓她獲得歸屬感外,她卻沒能找到家的歸屬感……

    一時間,顧雪儀的腦子裏飛過了許多紛繁的思緒。

    她斂了斂思緒,說:“好。”

    宴朝又問:“請了保姆?”

    “對。”

    “保姆怎麼樣?”

    宴家的女傭水平是很不錯的,除了最早見到的那個王月。

    不過她現在已經從宴家滾蛋了。

    顧雪儀回憶再對比了一下,說:“比宴家還是差一點的。”

    “做菜呢?”

    說話間,保姆就端着菜出來了,侷促地請面前這位美麗優雅的年輕僱主嘗一嘗。

    顧雪儀拿起筷子,說:“你先等等。”

    宴朝也就耐心地等在那一頭。

    顧雪儀嚐了一口,先示意保姆先去休息,然後纔對電話那頭說:“……一般般吧。”

    宴家請的大廚水平高超,當然不是隨便一個保姆就能比的。

    宴朝吐了口氣,笑着說:“和我的手藝比呢?”

    “不如宴總手藝。”

    宴朝說:“那你不如聘請我。”

    顧雪儀:?

    剎那間,顧雪儀以爲宴朝是在開玩笑。

    “宴總太貴了。”顧雪儀搖搖頭說:“我的錢得花在刀刃上。”

    “我比你請的保姆便宜。”宴朝說。

    太太兩個字,在他舌尖滾過了一遭,最後還是不甘心地嚥了回去。

    這頭顧雪儀滯了滯,說:“宴總對我好得有點過了頭。”

    宴朝嘴角勾了勾:“怎麼?不行嗎?”

    他現在纔敢肯定,他鬆口答應她的離婚提議,沒有錯。

    只有當剝離前一段公式化的婚姻,她纔不會再將他的殷勤獻好,都當做是表面夫妻的默契。

    這邊在打電話,另一邊江越給顧雪儀打了三遍電話,都沒能打通。

    江靖在旁邊一點也不同情自己的哥哥,反倒翹着二郎腿說:“哎呀,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打不通啦……”

    江越:“……”

    要不是因爲江靖通風報信來得快,記了一功,這會兒他就得捱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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