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儀的衣物都由宴朝洗過了,再用火爐一點點烘乾,這樣倒也不至於弄得很狼狽。
倒是宋圓幾人,身上都快憋成鹹菜乾了。
盛煦見了都忍不住皺眉:“……他們還是別上我的車了吧,我就留在這兒看着他們。到時候宴總和我大嫂先走。我等警察過來。”
顧雪儀忍不住笑了下:“你的車也裝不下。”
盛煦點點頭,鬆了口氣。
宋圓差點被這麼一番對話生生氣哭。
這時候宴朝從樓上走下來,說:“檢查過了,沒有落下東西。”
顧雪儀點了頭:“那我們走吧。”
宴朝應了聲。
宴文姝連忙舉手:“我也留這兒,我得親眼看着宋圓他們被帶上警車,不然我氣死了。”
顧雪儀點了頭,這纔跟着宴朝走了出去。
他們在村子附近找到了盛煦的車,還有比較充足的油。不過他們本來也沒打算靠着這個出去。
小元村附近的路還沒清理出來,就算清理出來了,路上也是泥濘的,並不好走。
“直升機大概幾點到?”顧雪儀問。
宴朝低頭看了眼表:“三點。”
“那還有一會兒。”顧雪儀問:“宴總能開車嗎?”
“去哪裏?”
“去山上。”
宴朝面色一黑。
要去找盛煦的大哥?
半天沒得到宴朝的回聲,顧雪儀忍不住回了頭:“宴總?宴總不方便嗎?”
宴朝從喉中擠出了兩個字:“方便。”
顧雪儀邁腿就要往前走,宴朝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我來,路上都是泥。”
顧雪儀愣了下,然後點頭自然地享受了起來。
宴朝抱着她,跨過了泥濘,拉開車門,將她放在了副駕駛座上。然後自己纔去了駕駛座。
越野車的性能好,胎也是專門換過的,要應付這樣糟糕的路況倒是並不難。
他們開上了另一條路,按着手機導航,慢慢朝那座山尋摸了過去。
車沒辦法完全開上去,到了半山腰,他們就暫時棄車了。
幸而兩個人的體力都很好,徒步登山也並不難。
花了差不多兩小時,他們抵達了山頂。
也就是這時候,宴朝接到了電話。
“宴總,我們已經看過附近的地圖了,打算降落在金鼎山的山頂。”那頭說。
宴朝擡頭一看眼前的寺廟。
金鼎寺。
宴朝:……
“宴總,您和顧總要是方便的話,就即刻出發,到金鼎寺前的空地上等我們。”那頭跟着又說。
宴朝:“……我們已經在了。”
“啊?宴總真是有遠見!”那頭連忙吹出了一個彩虹屁。
宴朝卻不太高興得起來,他眼看着顧雪儀走到了寺廟前,擡手抓起鐵環重重叩門。
宴朝輕嘆了一口氣。
自己喜歡的人,脾氣又格外獨立,能有什麼辦法?
當然是順着了。
宴朝走過去,按響了旁邊的門鈴。
顧雪儀:?
宴朝本來高興不起來,但瞥見顧雪儀的模樣,又覺得有些可愛。
他擡手摩挲了一下顧雪儀的下巴。
顧雪儀:“嗯?”
宴朝睜眼說瞎話:“濺了一點泥點。”
顧雪儀:“啊。”
門在這時候突然開了。
裏面探頭出來了個小沙彌。
小沙彌的頭髮沒有完全剃掉,還留着青青的發茬,他乍然看見門外的兩個人,不由一愣:“你們……是人嗎?”
顧雪儀:……
顧雪儀輕笑道:“當然是人。”
小沙彌臉紅了一下:“哦,不好意思,因爲這兩天天氣惡劣,不會有人上山的……你們是要來進香嗎?”
“進香,還要找人。”顧雪儀說。
小沙彌連忙將他們迎進了門,先領着他們到了主殿,然後廢了半天功夫才點燃了香。
“有點潮溼這兩天。”
這時候殿後傳來了敲木魚的聲音。
“做午課。”小沙彌指了指後面說。
顧雪儀點了下頭,接過了香,先恭敬地進了香。
現代人比起古人,大都沒什麼信仰。
宴朝就從來沒有信仰。
“你要進香嗎?”顧雪儀轉頭問。
宴朝也伸手接了過來,心道,那就從今天開始有吧。
宴朝微微躬身,便算作是對菩薩恭敬行禮了。他合上眼,還認認真真地許了個願。
然後才睜開眼,將香認認真真插在了佛像跟前。
顧雪儀不由好奇道:“宴總許了什麼願?”
“說出來就不靈了。”宴朝淡淡道。
小沙彌咧嘴一笑:“心誠則靈。”
宴朝沒應聲。
顧雪儀也沒追問,轉頭就看向了小沙彌,問:“你們這裏有位姓盛的,在這裏修佛法的俗家弟子嗎?”
小沙彌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哦!不過有個原來姓盛的,後來正式上了度牒的!國家那裏都查得到的……是我師父……好像是姓盛吧?我也不知道您要找的是不是他?”
“能見一面嗎?”顧雪儀問。
宴朝聞言扭頭盯住了佛像,以試圖讓自己的神色看上去不要太兇惡冷戾。
“能。”小沙彌說:“您跟我來。”
顧雪儀看向宴朝:“麻煩宴總等我。”她頓了下多說了一句:“我想要弄清楚一些事。”
宴朝眸光一動,一下就明白了顧雪儀的意思。
但心底還是忍不住泛着酸。
而且是源源不斷的酸。
他知道顧雪儀是想要弄清楚,她爲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
但她現在要去見的人,是盛煦的大哥,是她的前夫……
宴朝叫住小沙彌:“有佛經嗎?”
小沙彌步子一頓:“啊?您要……您要看佛經嗎?”
宴朝:“嗯。”
小沙彌翻了一卷給他,然後才引着顧雪儀走了。
宴朝將佛經扣在手中,翻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