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驚寒喝得有點醉, 走路不是很平穩。
酒吧經理陳進儒看到自家總裁扶着晏總往臺上走,趕忙跑過去。
“文總。”
“告訴下一位駐唱等一等,話筒給我。”文野吩咐道。
陳進儒忙點頭:“好嘞好嘞。”
晏驚寒脫離開文野的手, 剛上臺, 就聽觀衆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晏驚寒眼睛裏完全沒有觀衆, 他來到臺中央, 頭頂一道光束下來, 落在他的襯衫上。
他坐在光影中間。
音樂緩緩響起。
這都是文野第一次聽晏驚寒唱歌。
說出去可能都不會有人相信。
晏驚寒, 喝多了,站在酒吧舞臺上,唱歌。
隨便一項拎出去都能成談資。
“今天酒吧的事保密, 一點風都不要透出去, ”文野對陳進儒囑咐道:“我不想在明天的媒體報道上看到任何有關晏驚寒的消息,明白了嗎”
陳進儒正色道:“我知道了, 我去安排。”
文野繼續看向舞臺。
晏驚寒閉着眼,舉起話筒到脣邊。
“深夜的車站, 一個人的電臺, ”
“夜幕盡頭人在狂歡, ”
“路燈肆無忌憚把人心窺探, ”
“嘲笑人們矯情傷感。”
“他們說我寫的歌太多, 坎坷一筆一句都是對與錯。”
“如果修辭再簡單一點,換個時間。”
“會不會感人點。”
晏驚寒聲音本就偏低偏沉, 聲線偏冷, 唱歌的時候沒有什麼技巧, 聲音更像是另一種旋律,或者一層樂器,和背景音樂完美契合。
旋律悠揚的曲調, 輕輕飄揚在酒吧各處,低沉溫柔的聲音把大家帶入到歌曲裏的世界。
曲調緩緩攀升,到達副歌部分。
“有一天你會明白,”
“有些人不再回來。”
“就像你曾經追問的愛與不愛。”
“有幾人看不出來。”
“有幾人還不能釋懷。”
“別爲難我還不算難堪。”
落寞像一層網,把他和周圍的歡呼喜悅分隔開,他重新墮入昏暗而安靜的世界。
他想救她,殊不知,他自己也在籠中,等待她的救贖。
聶月是被一開始的掌聲吸引的。
她擡頭一看,前面高而瘦的男人十分眼熟,聶月近
視,看不清他的樣貌,周遭光線變暗,頭頂一束追光打下來。
他的眉眼逐漸清晰。
不知爲何,聶月想起第一次見他,隔着一整個包廂,彷彿命運的銀河,她看到他的臉出現在光影裏。
英眉俊目,無比清楚。
他低低開口,溫柔的吟唱裹挾着鼓點,一下,一下,在她心臟最柔軟處敲擊。
有一天你會明白,
有些人不再回來。
他是這樣說的,聶月的心像被刀片劃過,細細的,綿延不斷的疼。
“聶月”前面的人看了她挺久才認出來,不太確定的叫了她一聲。
聶月擡頭,入目是一雙極漂亮的桃花眼。
那人確定了,走過來,“有興趣一起喝一杯嗎”
文野明顯看到了她的眼淚,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聶月把眼淚擦乾,“不用了,我約了朋友。”
宋明哲從門口走過來,文野看了他一眼,“好,有空我們再約”
聶月點了下頭。
這首歌唱完,文野扶着晏驚寒跌跌撞撞的從臺上下來。
“回家嗎還是去哪”
晏驚寒除了走路不穩之外,神志還算清楚。
“文總親自給我當司機”
文野笑起來:“畢竟你失戀的樣子太難得一見了。”
晏驚寒停頓了一下,“失戀”
然後低頭道:“我纔沒有失戀。”
文野挑眉,順勢往聶月那邊看了一眼:“你不想她”
晏驚寒始終低着頭,沒說話。
聶月剛好望過來,和文野視線相碰,文野禮貌的點了點頭。
聶月沒反應。
文野明白過來,人家看的是晏驚寒。
晏驚寒回到包間,文野拿上東西,“你們繼續玩,我先送他回去。”
出了酒吧,晏驚寒的醉意氾濫開來,整個人不正常的無力,很難扶起來,一旦文野鬆開手,他直直的就會跪下去。
陳進儒叫了人來,和文野一起扶着晏驚寒。
晏驚寒平時剋制慣了,這種變態般的自控滲透進了骨子裏。
即使醉成這樣也不曾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一直一言不發。
合幾人之力終於把他拖上車,文野坐在駕駛位上。
等他們走了之後,開車載他到路邊停下。
晏驚
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沒到。”
文野點了支菸,透過煙霧看了晏驚寒一眼,“難受就說出來吧,自己挺着最難受了。”
晏驚寒看着窗外的景色不說話。
文野:“要回去找她嗎,我在酒吧看到她了。”
晏驚寒猛地回頭。
文野:“如果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晏驚寒眼睛裏的光先是亮了一下,然後逐漸熄滅下去,像一截枯木,了無生機。
“算了,回去吧。”
文野把晏驚寒送回家。
“芳姨呢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晏驚寒他們家冷清得都快沒有人情味了。
“我讓她回去了。”晏驚寒自己搖搖晃晃走到沙發上:“你也先回去吧,我要睡了。”
文野再確認一遍;“你確定你沒事”
晏驚寒:“嗯,沒事。”
那邊在打電話叫他,文野讓晏驚寒有事叫他就走了。
房間安靜下來。
一動不動的過了很久,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晏驚寒忽然起身。
打電話叫司機過來,快步走上車,“去酒吧街。”
司機:“是,晏總。”
路燈在兩邊迅速掠過,晏驚寒目視前方:“能再快點嘛”
司機:“是。”
車子在超速邊緣,一路飛馳。
可是天不作美,連續紅燈,晏驚寒不斷看錶。
終於到了酒吧,晏驚寒下車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