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沒靈感的, 後來我想起我姐他們,我突然就來靈感了,我滿腦子都是罵他們的話。”
宋明哲手裏舉着一罐啤酒, 歪歪扭扭的一邊走一邊哼自己寫的新歌。
哼完非常陶醉;“好聽, 真他媽好聽, 覺得不好聽的甲方都沒長耳朵”
聶月沒喝醉, 她酒量好得離譜, 可此時夜風吹着, 竟也覺得暈乎乎的。
“對”聶月舉起手裏的啤酒罐和宋明哲碰了一下:“乾杯”
宋明哲是真的喝多了,走路不太穩,路過一個井蓋, 往聶月那邊崴了一下, 聶月下意識把他扶住。
“我們還,還要繼續寫歌, 哎你知道嗎”宋明哲喝多了之後話格外多,“我直播間的歌迷們管我叫歌神, 歌神誒。”
前面他的朋友回頭笑他:“還歌神呢, 歌神經病吧你”
大家嘻嘻哈哈笑起來, 聶月也跟着忍俊不禁。
“前面我叫的車到了, 先走了哈。”有朋友說道。
“我的車也到了。”
衆人紛紛告別, 聶月說:“沒有下一場了麼這麼早就散了”
宋明哲打了個酒嗝,擺擺手:“不行了不行了, 年紀大了, 人老了, 玩不動了。”
聶月“哦”了一聲,點點頭。
宋明哲:“你不走麼”
聶月:“看看吧,你先回吧, 注意安全。”
聶月一一把他們送到車上,和大家告別之後,轉過身來,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了。
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沉默的路燈像是守護世界的衛士,給予被光明拋棄的人們一點希望。
聶月緩緩走到一個路燈前,靠着燈柱蹲下來,從包裏拿出煙盒,咬了支菸出來,點燃。
煙霧繚繞,映得世界都溫柔。
她手裏拿着啤酒瓶,在指尖晃啊晃,悠悠閒閒的看着道路盡頭。
一支菸盡,她翻出手機,熟練的摁下一串數字。
電話對面的聲音顯得非常睏倦且不耐煩:“誰”
“聶月。”
“靠,聶月你有病吧凌晨三點給人打電話”
聶月脣邊藏着笑,耳朵快被她吼聾。
等這一波過去,聶月笑得格外溫柔:“你再這麼喊,你就要失去姐姐啦”
“失去就失去我
看看誰敢要你”段優若還在怒吼。
聶月笑得更開心了,段優若聽到她的笑聲,“你他媽還笑等明天我也凌晨三點給你打電話”
聶月:“行啊,我等着你。”
段優若這股氣兒過了一點,“嗤”了一聲。
沉默一晌,段優若困呼呼的說:“說吧,什麼事兒啊。”
聶月:“吵你睡覺。”
“”段優若無語,她覺得自己語言功能實在太匱乏了,只能重複一句:“聶月你有病吧。”
聶月喝了口啤酒,搖搖酒罐,空了。
她順手往後一扔,啤酒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的飛進她身後的垃圾桶裏。
“你睡覺吧,掛了。”
“等等。”段優若說:“你現在在哪”
可能是聽見她扔東西的聲音了。
聶月說起謊來面不改色:“家啊。”
“你睡迷糊了,聽錯了。”
“哦。”段優若還是很狐疑:“是麼。”
“快睡覺吧,小孩子晚睡長不高。”
段優若:“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聶月說:“快睡吧,晚安。”
掛了電話,聶月收起手機。
站起來緩了一會兒,慢吞吞的往道路盡頭走去。
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長,然後又縮短,然後又拉長。
聶月舔了舔嘴脣,有煙,還有啤酒的味道。
草。
有點想接吻了。
聶月睡得正好,被一通電話吵醒。
她想說是不是自己前一天晚上折騰段優若遭了天譴,現在換另一個人來用同樣的方式折騰她。
是一個陌生號碼。
聶月接起來的時候聲音沙啞:“喂”
“聶月麼”
聶月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
“我是。”
“我是文野,你現在能來一下天心醫院麼”
“怎麼了”聶月坐起來一點。
文野停頓了一下:“晏驚寒胃黏膜出血,現在在天心醫院。”
聶月昨天幾乎沒怎麼睡,又喝了酒,現在頭暈得不像話,對於文野的這段話反應也慢了半拍。
“你說什麼”
文野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情況比較嚴重,麻煩聶小姐跑這一趟。”
聶月心跳明顯加速
,面上卻還是鎮定。
“我不是醫生,也不是他的家人,他生了病,爲什麼要找我。”聶月自己聽不出來,她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因爲”文野猶豫了一下,“因爲他在迷糊的狀態下,一直喊你的名字,我想,你如果過來會好一些。”
聶月吞嚥了一下口水,她嗓子裏好像梗着什麼東西似的不舒服。
“對不起。”聶月說:“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
說完逃也似的掛斷電話。
生怕再聽文野說有關於他的一個字。
她怕自己會反悔。
也睡不着了,直接起身去浴室刷牙,洗臉,回來之後精神不少。
聶月一邊翻看自己的包一邊細數今天要做的事,短短几秒之間眼睛往手機上看了不下十次。
期待有人跟她說點什麼似的。
聶月換了一身衣服,拿起自己的包準備往工作室去。
剛坐上駕駛座,終於接到文野的再次來電。
聶月一秒接起:“說。”
“聶小姐,晏驚寒的情況實在有些嚴重,他,”文野說:“他拒絕輸液,不肯治療。”
聶月心裏已經罵起晏驚寒了。
這傢伙抽的什麼瘋不是正人君子麼不是美德至上麼
這樣喝酒買醉,還諱疾忌醫都是跟誰學的
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給誰看知不知道他這樣做耽誤了自己多少事情
聶月氣死了。
“我現在過去。”
天心醫院是晏氏旗下的一傢俬營醫院。
名義上是私營,其實就是提供給晏氏高層的私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