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河表裏追妻路 >第32章 結盟
    齊璟眸光幽深,意有所指地望着魏應亡,後者冷冷一笑。

    這還用問嗎

    殺人的手法千千萬,兇手卻專門用拳法將人打死。

    這不是擺明了要嫁禍給她魏應亡嗎

    溫氏這一招不僅殺了丁春花滅口,還牢牢籠絡住了丁秋月,讓這位新嬤嬤視魏應亡爲死敵,必當竭盡全力。

    溫氏之毒,可以想見。

    “對了,溫仁雅會武功,而且功力似乎不在我之下。”魏應亡突然提起這事,是想用這個情報來回報齊璟。

    “知道了。”齊璟點點頭。

    二人緩步走到大門口,魏應亡看着臺階上兩團黑乎乎的東西,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

    齊璟點燃了火摺子,照亮了高高的臺階,而那兩團黑乎乎的東西赫然是兩具屍體

    許是死了有些日子,兩具屍體已經高度腐爛,面目幾乎不可辨認,但那花花綠綠的衣裳卻讓魏應亡覺得有些眼熟。

    正是之前出現在侯府祠堂中的兩個流、氓

    齊璟竟然將屍體從亂葬崗找回來了他要幹什麼用這個威脅自己

    魏應亡心中駭然,手心裏也跟着出了一層薄汗,卻還是故作鎮定地望向齊璟,嗤笑一聲。

    “公子拿這兩具屍體嚇唬我”

    齊璟乾脆地點頭,微微一笑如清泉滌盪,不羈。

    “這王、謝二人明面上是遠近有名的混混,背地裏其實是官府緝拿多年的大盜。因着二人作案之後,會照着女子的模樣畫一幅春宮圖,以此威脅女子。若是報案,必定身敗名裂。是以二人雖屢屢作案,卻始終逍遙法外。”

    齊璟說到這兒,指了指其中一具屍體,那頭骨上的刀痕清晰可見。

    “這兩個畜生惡貫滿盈,你殺了他們,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齊璟悠悠然吐出這麼一句話,輕鬆地像是在閒聊。

    魏應亡卻震驚萬分,齊璟怎麼知道這兩個人是自己殺的

    “公子似乎是誤會了。這二人確實來過侯府,但並非我所殺。他們是分贓不均,自相殘殺。”魏應亡一字一頓道。

    齊璟冷冽的眸中透出點點寒意。

    “到了官府那裏,你也要這麼說嗎”

    如果說剛纔的舉動還算是試探,那現在齊璟這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直到這時,魏應亡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些離譜了。

    齊璟不是那種可以結盟的人。他高高在上,驅使衆人,卻不爲人所驅使。

    魏應亡低頭,掩去脣邊的一抹苦笑。

    “齊公子想要我辦事,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直說便是。”

    魏應亡這話說得坦蕩,好像兩人之間早有交情,倒顯得齊璟小人胸襟,多此一舉。

    齊璟對此並不在意,仍舊面無表情地開口:“我要用這兩具屍體送你進大牢,替我殺一個人。”

    魏應亡心中驚愕,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可是一條人命齊璟竟然能如此雲淡風輕地說出來,彷彿隨手掐斷一根狗尾草。

    “怎麼,不敢”

    齊璟忽然靠近,冷冽的眸中帶着殺氣,毫不掩飾地逼視着魏應亡。

    “我想你應該明白,從你知道我一直韜光養晦的那一刻起,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齊璟說着,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魏應亡的脖頸,帶來陣陣森寒的觸感,好似隨時會掐斷她的脖子。

    “要麼成爲我的人,要麼去死。”

    齊璟壓低了聲音說道,如同鬼魅在耳畔低語。

    魏應亡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卻還是竭力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頭。劇烈的疼痛刺激着她,將頭腦從恐懼中喚醒。

    爲了報仇,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但這代價只能是針對魏應亡自己而言的。若是爲了復仇就濫殺無辜,那魏應亡和華陰、姚順意又有何異

    她當初殺祠堂裏的那兩個混混,也是在明確了他們大盜的身份之後才動手的。尋書吧 .xunshu8.

    想明白這點之後,魏應亡高昂起頭,堅定地直視着齊璟。

    “大牢我可以去,但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我有自己的考慮。我是帶着十足的誠意來結盟的,但公子若是隻想要一條聽話的狗,恕難從命。”

    魏應亡說得斬釘截鐵,齊璟卻倏然攥緊了她的脖頸。

    男人的手指收緊,像是鐵鉗一般狠狠扼住魏應亡的喉嚨,讓她呼吸不能。

    “你不怕死”齊璟聲音陰沉如惡鬼,眸光狠厲,直視魏應亡。

    魏應亡面頰通紅,已經被掐得快要昏厥過去,卻還是掙扎着回嘴道:“怕。但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若是今天,我怕死,就殺了別人,明日我一樣會因爲怕死出賣你。”

    魏應亡斷斷續續說道,她的腦海裏已是一片混沌,眼淚也控制不住地流淌下來。

    齊璟終於鬆開了手。

    魏應亡跌倒在地,新鮮空氣瞬間涌入肺腑,帶來劇烈的咳嗽。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擦乾眼淚站起身來。

    “機會我給你了,你若不珍惜,別怪我翻臉無情。”

    齊璟冷聲道,一邊伸出手,將一柄銀簪子遞給魏應亡。

    魏應亡有些奇怪地打量着齊璟。

    衆所周知,髮簪是送給有情人的。

    “據我所知,我們好像不是送這種東西的關係。”

    “是暗器。”

    齊璟撥弄着簪頭左邊的一顆珍珠,立刻有毒刃從平滑的簪尾刺了出來。他再撥弄右邊那顆珍珠,立刻有另一個尖端刺出。

    “這邊是麻藥,足以麻翻一頭牛。”齊璟解釋道。

    “多謝。”

    魏應亡痛快地收下簪子,也沒再多停留,一路趕回侯府。

    她沒有回柴房,而是直接進了魏廣謀的院子。

    魏廣謀雖說是男丁,卻也是個不受寵的庶子。加上他本身寡言少語,不顯山不露水,眼看着是掙不出什麼前途的。

    是以下人們多多少少都有些怠慢他。

    比方說,今夜本該在廊下守夜的小廝就不曾出現,反而在自己房裏呼呼大睡。

    這也方便了魏應亡,她大搖大擺地進了魏廣謀的屋裏將人喚醒。

    魏廣謀沒有叫喊,也沒有太過驚訝,顯得十分沉穩鎮定。

    魏應亡對此十分滿意。

    “我來是想讓你幫我做件事。”魏應亡開門見山道。

    魏廣謀卻嗤笑一聲。

    “你不要以爲我白天幫了你,就可以利用我。”

    “若真是論起來,這事倒是你利用我更多,畢竟此事若是成了,對你有利無害。”魏應亡故意模糊其辭,引着魏廣謀發問。

    豈料這庶子竟比估計的還要謹慎。

    “我沒有那個本事,不值得你對我費心。”魏廣謀竟然問也不問這好處是什麼,斷然拒絕了

    “如此,二哥是不想與我結盟了”魏應亡直率地問道。

    “在下無能,不敢高攀。”魏廣謀說完,端起茶杯,緩緩飲了一口冰冷的茶水。

    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魏應亡見廣謀如此堅決,也只能使用激將法了。

    她冷着臉逼近魏廣謀,目光凜冽,直襲人的心底。

    “這狗一樣的窩囊日子,你還沒過夠嗎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魏廣謀面上沒什麼變化,喉結卻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吞嚥着作爲“狗”、作爲“廢物”的不甘和痛苦。

    魏應亡靜靜等待着魏廣謀的答案,後者卻只是悽然一笑。

    “不裝不裝就是死”

    魏廣謀說完,不無憐憫地看了魏應亡一眼。

    “等到你死的那天,我會爲你多燒一捧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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