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河表裏追妻路 >第48章 故弄玄虛
    當夜,魏應亡住進了漱玉閣,那是侯府最好的客房。

    桌椅皆取材於上等的紅曲木,由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上刻松山壽石,福祿壽喜各色圖案,架子上更是擺放着各種珍玩玉石,牆上掛着名家字畫。貴氣逼人之餘,更添一絲清幽雅緻。

    魏應亡從沒睡過那麼柔軟的牀,層層疊疊鋪了五層軟墊,人躺上去,如入雲端。

    真是奢靡。

    魏應亡的脣角勾起一絲冷笑,靜靜等着王嬤嬤和紅影前來服侍。可來的卻是一副意想不到的面孔。

    魏梅沁的丫鬟萍兒。

    趙姨娘被打死,魏梅沁被關在柴房之後,萍兒就沒了去處,魏應亡也沒特別留意過。

    不想今天卻到這兒來了。

    萍兒不過十二三的年紀,扎着兩個小辮,穿着一身天水藍的衣裳,笑得喜氣洋洋的。

    “二小姐,老爺叫我來服侍您我會講故事,會踢毽子,還會畫糖人,您就讓我待在你身邊吧,我可有意思了”

    萍兒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渾身都洋溢着熱情,跟從前那個默默無聞的她判若兩人。

    倒是很像紅影。

    只是一雙看似熱情的眼睛裏滿是不合時宜的算計,萍兒自以爲掩飾的很好,其實早已被人看穿。

    魏應亡也不急着點破,反而拍了拍身邊的牀鋪。

    “坐吧。”

    “哎”萍兒大喜,邁步就要往前,復又覺得不對,猶豫地望着魏應亡。

    “這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我怎麼能坐您的牀呢”

    “無妨,陪我說說話罷。”

    魏應亡扶額,露出幾分疲憊的樣子,萍兒立刻上前給魏應亡按起頭來。

    手勁力道適中,按壓得當,倒是有幾分過人之處。

    魏應亡慢慢放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萍兒聊着。

    “對了,說起這杏仁酥,府裏做的最好的就是紅影了。那個丫頭平素最喜歡去小廚房鼓搗些喫食,也是有些天分,手藝很是不錯呢”

    萍兒見時機差不多了,裝作不經意地將話題扯向紅影。一張粉嘟嘟的小臉上還掛着陷入回憶的笑容,很甜美。

    可惜都是裝出來的。

    魏應亡的心不住地向下沉着。

    紅影一定是出事了。

    萍兒今晚到這裏來,還故意裝扮得跟紅影如此相像,就是爲了勾起魏應亡對紅影的那點情分。

    魏應亡又怎麼好辜負她和她背後之人的苦心呢

    “經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紅影告假了嗎怎麼不在府上”

    “這”

    萍兒忽然驚慌地捂住嘴,做出一副失言的樣子來。她的眼神不安地躲閃着,不敢直視魏應亡。

    “紅影到底怎麼了”

    魏應亡聲音上揚,隱隱透出幾分怒氣來。一雙森寒的眸緩緩擡起,盯了那萍兒一眼,後者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二小姐饒命不是奴婢不肯跟您說實話,實在是是夫人說了,此事絕不能對您提起半句,不然就把我們活埋了”

    萍兒哽咽着說道,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淌。

    “二小姐您就當什麼都沒聽見,饒了奴婢這一次吧”萍兒膝行上前,撲在魏應亡的腳面,不住地求饒。

    魏應亡不動聲色,眸光冷冷審視着萍兒,食指卻悠閒地敲擊着桌面。

    “不想說的話,就去和綠意作伴吧。”

    綠意已經死了,屍體在井水裏泡了一整夜,人都浮腫了。無憂 u.

    萍兒“哇”的一下,嚇得跌倒在地上,雙目驚恐地望着魏應亡,身體顫抖着想要後退,手腳卻發軟不聽使喚。

    魏應亡懶懶得端起茶杯,擲在萍兒的臉側,茶水飛濺,潑了萍兒滿臉。

    “紅影在哪”

    “紅影和王嬤嬤被歹人抓走了那些人留下一張紙條,就在老爺的書房裏”

    萍兒一股腦將所有信息都說了出來,說完之後眼圈通紅,惴惴不安地望着魏應亡。

    “今日之事,不許和任何人提起。不然不只是你要死,所有知道的人都得死。”

    魏應亡冷眸如刀,威脅的話說得十分順口。

    “奴婢,奴婢知道了。”

    萍兒忙不迭得點頭,“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說過。”

    “滾吧。”

    得了魏應亡的“赦免”,萍兒連滾帶爬地跑出漱玉院,可剛出院門,她臉上的惶恐盡數消失,反而輕蔑一笑。

    這個魏應亡,死期就要到了,還敢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哼

    到時候自己要用刀狠狠劃傷她的鬼臉,再用滾熱的茶水燙她萍兒擡手抹掉自己臉上的水珠,惡狠狠地想到。

    萍兒一直暗暗守在院門口,直到望見魏應亡急匆匆往書房方向奔去,這才一路狂奔進溫氏的屋子。

    “夫人,得手了”

    萍兒氣還沒喘勻,就迫不及待地彙報道。

    溫氏正拿着剪子在侍弄花草,聽到萍兒的話後微微頷首,將一株盛綻的芍藥齊齊剪斷。

    魏應亡啊魏應亡,你殺了滿院的人又如何,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

    我既然大費周章給你設下這個局,今日就破回例,親自送你上路吧。

    溫氏心情頗好地拿着那朵花在鼻尖輕輕嗅了嗅,隨手扔到地上。

    “走,瞧瞧去。”

    溫氏起身,一腳踏在那芍藥花上。

    與此同時。

    魏應亡並沒有去書房,而是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院落,一路仔細檢查着。

    一塊鬆動的石磚下面藏着一個小巧玲瓏的盒子。

    那盒子精巧絕倫,更是用了罕見的七星連珠鎖,必須要將七個機關同時打開,方能得到裏面的東西。

    魏應亡將盒子在鼻端湊近了些,果然聞到了一股火油的味道。

    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個步驟按錯了,盒子裏面的東西就會自動燒燬。

    能用這種盒子裝着的,勢必是關乎身家性命的東西。

    魏應亡回想了一下八九歲時師傅教過自己的手法,當即手指翻飛,不過片刻,就將盒子打開了。

    裏面是一封密信。

    魏應亡草草看過之後,又將信原封不動地放好,關上盒子,將機關一一復位。

    這樣外人絕對看不出盒子被打開過。

    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從屋頂去了一趟溫氏的屋子,確定裏面沒有人之後,這才慢悠悠地朝着書房走去。

    書房裏燈火通明,魏承平面色灰敗地癱坐在太師椅上,渾身被冷汗溼透,整個人魂不守舍的。

    溫氏站在一邊,體貼地爲他擦着汗,溫聲軟語說着什麼。

    “對就是她這個逆女今天我非扒了她的皮”

    魏承平猛地起身,拔起牆上的劍就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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