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山河表裏追妻路 >第99章 這只是開始
    蠟黃臉的刀上塗了麻痹人神經的藥物,只要稍微擦破一點皮膚,就可以在頃刻間將人麻翻在地。

    這就是魏承平的計謀,他要用十道枷鎖將魏應亡牢牢鎖在地下密室裏,讓她永遠不得見光,讓她乖乖求饒,做只聽話的狗。

    讓她明白自己要害怕的到底是什麼,這個家裏到底是誰做主

    原先武館的衆人還覺得多此一舉,有些不屑,此刻只覺得魏承平實在是英明。

    蠟黃臉一刀砍在魏應亡的背上,魏應亡躲閃不及,踉蹌着向前一撲,若不是及時用劍支撐住身體,就要真的跌倒在地。

    環伺的可都不是吃閒飯的,魏應亡一旦倒地,他們便會像餓虎撲食一樣衝過來,將魏應亡砍成一段段的。

    但她沒有被麻翻。

    後背的衣衫破碎,露出一塊藤麻的軟甲,被蠟黃臉的大刀砍上一個鮮明的印記。

    那是今日齊璟非要魏應亡穿上的,沒想到剛一進侯府,就立刻發揮了作用。

    真是諷刺。

    魏應亡沉默地站起來,蹙眉看着蠟黃臉和魏承平眼底的懊惱,心中如暴風雪肆虐,所過之處,處處酷寒。

    她不再留有餘地,劍刃凌厲迅疾,飛快地與蠟黃臉交手,正在兩人膠着之時,魏應亡突然拔下頭上髮簪,劃傷了蠟黃臉的脖頸。

    “你使詐”

    蠟黃臉滿臉震驚,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嗯。”

    魏應亡淡淡地應了一聲,低頭看着蠟黃臉。

    “你也想使詐,可你沒那個本事做到。”

    說着,她將劍刃向下,直指蠟黃臉的脖頸,“既然你已經躺下了,現在說一句姑奶奶我錯了,我便饒你一命。”

    “想要那二十兩銀子的,都給我上”

    魏承平忽然開口道,原本看戲的衆人一下驚醒,有些躍躍欲試,卻又不太敢。

    “我出三十兩,你們把魏博勇的褲子扒了,扛着遊街一圈。”

    魏應亡淡然說道,衆人的心思又是一動。相比於打魏應亡這事來說,似乎欺負魏博勇就簡單多了,而且也不費力氣

    “逆女你敢”

    魏承平怒火攻心,恨得雙目猩紅,幾乎要親自上來將魏應亡千刀萬剮。

    可惜,他沒這個能力。

    魏應亡偏着頭,微笑着看向魏承平,“我爲什麼不敢難道只許爹爹用鞭子抽我,只許主母誣陷我,只許嫡姐找人毀我清白,只許嫡兄用狼牙棒殺我,我卻不許有絲毫反抗”

    魏應亡狠狠一腳踩在蠟黃臉身上,將人踩得撲騰了一下,卻又無力地躺倒在地。

    “有些話我只說一遍,魏承平你給我聽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你們若是這樣肆意揉捏我,那我只能將你們的所作所爲原封不動地回敬給你們。”

    魏應亡沉聲道,冷眸中沒有一絲溫度,平靜地直視着魏承平。

    她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反了反了你了逆女”

    魏承平氣得揮着鞭子衝過來,魏應亡也不躲,只是等到鞭子近前的時候,手中長劍寒芒一閃,就將那鞭子從根部斬斷。劍光所過之處,距離魏承平握鞭子的手,不到一寸的距離。

    “父親可小心些,刀劍無眼,下次被斬斷的,說不定就是手了。”悠悠書盟 .uus.

    魏應亡面無表情地說道。

    魏承平愣住了。

    他的食指處被劍氣擦破了一點,露出一條極爲細小的血絲。

    他從沒想過原來那個活着同死了沒有什麼區別的魏應亡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堂堂一介侯爺,竟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顏面掃地

    偏偏他還真就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怕魏應亡會真的殺了自己。

    “父親若是沒有什麼吩咐的,女兒就回房休息了。最近犯小人,也挺勞神費力的。”

    魏應亡冷冷道,說完也不等魏承平的吩咐,徑直往裏屋走去。

    快到門邊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長劍一擡,指了一個方向。

    “庫房在那邊,魏承平欠你們的錢,你們可以自行到庫房去取。沒有鑰匙,直姐砸門就行了。”

    說完這些,魏應亡“砰”的一下關上了房門,剩下外面那些人面面相覷。

    此事之後,魏博勇整日酗酒,喝醉了就在院子裏罵人,有時是罵魏蘭芝,怨她蠢,怨她沒腦子;有時是罵溫氏,怨她不早殺了魏應亡,怨她這些年容她活到現在,殊不知真正的魏應亡早已被她們害死了。

    現在的魏應亡只是想要活下去。

    更多的時候,魏博勇會到漱玉院門口罵魏應亡,魏應亡也懶得搭理,直接買了只專會學舌的鸚鵡。魏博勇罵一句,它便也罵一句。

    一人一畜生互相對罵,氣得魏博勇幾次三番想要掐死那鸚鵡,可那小東西似乎是有靈性,每次都能及時起飛躲開。而魏博勇因爲整日酗酒,已然握不穩弓箭,總是射偏。

    有時候魏博勇也會一個人躲在黑暗裏哭,哭得鼻涕眼淚橫流,蜷縮成一團,像只被主人遺棄的狗。

    可魏應亡從來不可憐他。

    如果當初真的讓魏蘭芝得手,着了道的人是魏應亡,魏博勇只會拍手叫好,甚至還會有一點遺憾,當時爲什麼沒有和那些武生一起欺辱那個小庶女。

    魏博勇早已爲魏應亡設計好的地獄,他自己已然嚐到了一絲滋味。

    但這只是個開始。

    武舉考試在即,京中衆人躍躍欲試,就連消沉了兩個月的魏博勇都有些悸動。

    魏應亡要將這一點悸動掐滅。

    這日魏博勇只喝了一點酒,強撐着已然虛弱了許多的身子頂着烈日去了侯府裏面的操練場,顫抖着手摸了摸昔日在手中赫赫生風的狼牙棒,不覺間已然淚流滿面。

    溫氏聽說魏博勇終於肯去操練場了,當即什麼也不顧,飛奔到操練場。看見魏博勇撫摸兵器時,眼淚如注,泉涌一般嘩嘩而下。

    “我兒”

    溫氏哽咽着說道,用力地點點頭。

    “我兒一定要成材,纔可以手刃仇人,將胸中的這口惡氣除盡”

    面對溫氏的話,魏博勇沒有那麼激動,只是狠狠地攥了攥手,眼中卻閃過一道深沉的痛苦。

    就算他考了武狀元又怎麼樣呢

    他這一生都離不開被戲子強迫,或者好一點,與戲子亂來的污點,像一塊烙印,已經印在了他的身上,會追隨他一輩子。

    “娘”

    魏博勇低低喊道,眸光徹底暗淡下去。

    “這個武狀元,早就與我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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