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緊緊握住魏博勇的手臂,殷切地望着他。
“兒啊,你是孃的指望,娘還等着你考上武狀元,做個風風光光的小侯爺你萬不可就此消沉下去啊”
溫氏言辭懇切,但是魏博勇對此完全聽不進去。
什麼風光,什麼榮華,早就在那幾個武生手裏毀了。
武狀元
魏博勇微醺的眸子暗了暗,往日他年輕氣盛,不可一世,彷彿還真有幾分少年豪邁,盡全力拼上一拼,也未嘗不可。
現在嘛
魏博勇默默推開溫氏的手,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兒啊”
溫氏五內俱焚,匆匆追了兩步,想要去抓魏博勇,誰知他竟腳下一軟,臉朝下徑直跌倒在地上。
溫氏慌忙上前將魏博勇扶起來,卻見他滿臉的灰土,卻咧着嘴傻笑。
笑着笑着,有淚珠混着泥土在臉上淌下一道泥濘。
溫氏頓時心如刀絞。
“魏應亡,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血債血償。”
溫氏咬着牙根惡狠狠地說道,完全忘記了魏博勇會有今天,全賴魏蘭芝一手謀劃。
時日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夏天。
魏應亡屋子裏放了一塊巨大的冰,勉強可以抵消一些暑熱。
她正十分懶倦地坐在藤椅上,手中拿着把小扇子,時有時無地晃一晃,晃累了,便往旁邊一擱,隨手撿起一顆葡萄喫。
自從和魏承平撕破了臉,魏應亡這院子裏的所有東西就都換了個遍。
原來值錢的,都被魏應亡拿去賣了,再從自己的莊子裏運來這許多傢俱,喫食,雖然沒有多華貴,勝在安全放心。
這葡萄就是小太監王有德親自摘的,專挑着顆粒飽、滿晶瑩剔透的那種,叫鄭二敢騎着快馬翻牆送進來的。
新鮮得很。
魏應亡喫着很是受用,只覺得自己那日在太子地牢裏喫的苦頭全沒有白費,叫她找了個這麼靈秀懂事的王有德回來。
賢惠
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韶光懶困,魏應亡吃了點水果,又聽紅影嘰嘰喳喳鬧了幾句,就有些倦了。當即打發小姑娘出去陪着王嬤嬤和小孫子在院裏玩耍,自己則拿着話本往臉上一蓋,準備接着補覺。
最近魏應亡實在閒得無事,整日吃了睡,睡了喫,一晃一個多月都過去了,卻沒有齊璟的任何一點消息。
魏應亡着人送過去的謝禮也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看來齊璟是真的不想再和自己有什麼瓜葛了。
魏應亡心中着實鬆了一口氣,心情大好,連覺都睡得更香了。
“知了知了”
夏蟬在樹上聒噪,魏應亡全然未覺,直到王嬤嬤的一聲慘叫劃破天幕。
“平兒平兒平兒你快起來,你不要嚇唬奶奶啊平兒”
王嬤嬤聲嘶力竭地喚着孫子的乳名,神思慌亂,雙目無神,拼命思索着對策。
“主子,對,去找主子”王嬤嬤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浮木,拼命推着紅影去找魏應亡,紅影應了聲,埋頭就往屋裏跑,誰知魏應亡已經到了。
“哎”紅影得了命令就要跑。
“等等”追文 .zhuiwen.
魏應亡從貼身荷包裏掏出一塊金疙瘩放在紅影手裏,“悄悄的,別驚動了別人。”
“是”
紅影得了令,飛快地往外跑着,但神色卻顯得十分歡喜,像是在府裏奔跑玩鬧,並不惹人注意。
而另一邊,魏應亡和王嬤嬤則一起用力,將平兒擡進了屋子裏。
平兒面色灰頹,雙目緊閉,牙關緊鎖,儼然已經昏死了過去。
魏應亡蹙眉看着平兒,細細琢磨着。
好好的在外面玩着,平兒怎麼忽然就倒了
魏應亡心念一動,拉開平兒的褲腿,袖子仔細查看着,果然發現了兩個血窟窿。
是蛇毒
“快,把他的毒血吸出來”魏應亡沉聲道,一邊撕下自己的衣服將平兒的腿勒住,防止蛇毒再流動。
王嬤嬤不敢耽擱,立刻爲孫子吸血,直到血液都變成紅色,這才停下來。
可平兒仍然躺在牀上,沒有絲毫醒轉。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魏應亡和王嬤嬤等了許久,也不見外面有一星半點的動靜。
“紅影怎麼還沒有回來”魏應亡心中不安,王嬤嬤則頹然坐在地上,一手拉着孫子的小手,巴巴地望着孫子,眼淚止不住地流。
聽到魏應亡說話,王嬤嬤將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望向魏應亡。
四目相對,王嬤嬤驟然向前一撲,撲倒在魏應亡的身上。
“小姐,我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平兒我兒子死得早,平兒他是老李家唯一的獨苗啊小姐”
王嬤嬤說着就要給魏應亡磕頭,魏應亡趕緊蹲下,將王嬤嬤扶住。
“你放心,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他。”
有了魏應亡的保證,王嬤嬤稍稍安心了一些,這時屋外卻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是紅影”
魏應亡眉頭冷蹙,抓起牆上的劍,一腳踹開大門,衝了出去
只見紅影正被幾個嬤嬤按着跪在地上,狠狠地打板子
“都給我住手”
魏應亡厲聲喝道,長劍直接架在舉着板子的嬤嬤脖子上,氣勢逼人。
幾個嬤嬤見了,當下也有些害怕,紛紛向後退了兩步。
“府醫呢”
魏應亡扶起紅影,也顧不上眼前的情景,先問最要緊的事。
人命關天,此時最要緊的就是請來府醫。
但紅影卻“唰”的一下淌了滿臉的眼淚,一邊無助地搖頭,“奴婢無能,沒能請到府醫,剛出門就被人尋了錯處。”
“剛出門就被按下了”
魏應亡眉頭一挑,看來是蓄謀已久,就在這兒等着呢。
既然如此,想必府醫也是不可能來的了。
那便快快請李唁過來吧
魏應亡即刻從懷裏掏出一枚煙花竹筒,點燃之後,一枚煙花竄天而上,在頭頂炸響。
這青天白日的,煙花雖然並不顯眼,但這炸響的聲音應該足夠附近的鄭二敢聽見了。
希望他立刻騎馬趕來,那樣應該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