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決定要保護好妹妹之後,魏博勇就命人將酒壺都收拾了起來,他要振作起精神。
可此時此刻,這酒壺出現得是多麼諷刺。
“振作精神又有什麼用呢我把她當親妹妹,她把我當什麼”
魏博勇滿臉哀愴,苦笑着撿起那落滿灰塵的酒壺,扒開壺嘴,將裏面剩下的半壺酒盡數灌入嘴裏。
酒入愁腸愁更愁,魏博勇越喝越心痛,越喝越難受,一邊狂咳着,一邊還在拼命舉着酒壺往裏灌,不一會兒就將酒灑得滿身滿臉,他卻渾然不覺。
這將門外的小廝急得是抓耳撓腮,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看着天色都要黑了,端來的飯菜都已經冷透了,魏博勇還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裏,跟從前一模一樣。
不,比從前更糟。
小廝正着急上火,恰巧外面走來門口的守衛,說是沈府送來的東西,再三叮囑了,務必親自交到世子手上。
“好嘞”
小廝極爲麻利地接過那盒子,以快如閃電的速度進了門,又飛快地關上。
“少爺你看這是誰送來的”
小廝用一種十分誇張的說法說道,可魏博勇卻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小廝無法,只能使勁地往魏博勇身邊湊,一邊將盒子打開,裝作十分驚喜地說道:“少爺,是一個精緻的手串呢”
小廝說着,故意將那手串擺在魏博勇的眼睛前,讓對方想不看都不行。
而魏博勇原本也沒什麼在意,只是在漸漸看清那手串的模樣之後,腦海中倏然蹦出當時的畫面。
那是母親被問斬的那天,在大雨裏,他抱着昏迷的魏蘭芝無助地哀求着。
是一個女人告訴了他該怎麼做。
那個女人,那一天,就戴着這個手串
魏博勇倏然起身,一把將手串攥住,急促地問着小廝。
“這是哪來的”
“這是沈府送來的。”
小廝被魏博勇這反常的舉動嚇了一跳,以爲自己又要捱打了呢,誰知魏博勇卻只是問手串的來歷,當即鬆了一大口氣。
可魏博勇卻十分迷茫。
“沈府哪個沈府”
他怎麼不知道有沈府
“回少爺的話,就是與您定親的正六品太學博士之女沈心柔,沈府啊。”小廝回話道。
“竟然是她沈府的人何在”
“回少爺的話,沈府的人就是來送東西的,現在東西送到了,人早就回去了。哎少爺您去哪”
小廝的話還沒說完,魏博勇已經翻身上馬,手中捏着那手串,快馬加鞭朝着沈府奔去。
“沈心柔,我來了”
魏博勇在馬上自言自語道,心中卻有萬般情愫翻涌,心口滾燙又熾熱。
他知道,這世間若是還有人真的愛他,在意他,那就是沈心柔
天邊不知何時下起了溼漉漉的小雨,雨並不大,但淅瀝瀝的一直不肯停。
魏應亡站在屋檐下看着雨絲,王嬤嬤從身後拿了件披風給魏應亡披上。軒軒書吧 .xuanxuanbook.
王嬤嬤低聲囑咐着,一旁的平兒卻忽然挺直了胸口。
“不怕,有我保護姐姐,看誰敢動歪腦筋我非把他的頭擰下來不可”
“就你憨殺人可是犯法的”
紅影一手託着桂花糕,一手點了點平兒的額頭嘲笑道。
平兒心中不服,但嘴上卻沒有還擊,只是暗暗憋着股勁兒,回房讀書去了。
“小子不識逗~”
王嬤嬤笑着說道,幾人說說笑笑,熱熱鬧鬧地拿了糕點就着熱乎乎的牛乳茶喫喝起來。
“啾啾~啾~啾啾啾~”
幾聲奇怪的鳥叫引起了衆人的注意,魏應亡摸了摸頭上的髮簪,打着一柄油紙傘,朝着院牆緩步走去。
老遠就看見李唁的頭從牆上探出來,興高采烈地朝着魏應亡揮手。
“噗嗤,”魏應亡低頭輕笑出聲,當即加快了腳步,翻身上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不得了。
李唁那瘦弱的小身板正坐在呼喝邪五大三粗的身上,懷裏還摟着一個精緻的食盒。
“這個給你,下雨天喫最香了。”
李唁淡笑着說道,小心翼翼地將食盒遞給魏應亡,一股濃郁的烤肉香味頃刻間散發出來,聞得人饞蟲都要爬出來了。
“謝謝你。”
魏應亡接過食盒,將自己手裏的傘遞給李唁。
李唁許是在這裏站了有一會兒了,身上的衣服都溼漉漉的,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也緊緊地貼着肌膚。
配上這灰色的天,青色的瓦,倒真成了水墨畫裏走出來的男子了。
“你才搬來,很多傢伙事可能都不全,這傘你先拿着,往後缺什麼,叫呼喝邪來取就是了。”魏應亡仔細叮囑道。
李唁卻搖搖頭。
“這雨絲風片最是有情致了,淋一淋也不妨事。倒是你,快拿着這傘吧,別淋溼了這麼好看的衣裳。另外那烤肉也得趕緊喫,不然就涼了。”
李唁說着,便笨拙地想要從呼喝邪身上爬下去,結果一個不小心,差點沒跌倒。
魏應亡趕緊伸手拽住他,恰好呼喝邪也往上一拱,李唁半個身子就直接探進魏應亡的懷裏來了
“這”
一向溫潤如玉的李唁也微微紅了臉,半垂着眸子,似乎是不好意思,卻又忍不住偷偷去瞧魏應亡。
誰知魏應亡卻大手一揮,“不礙事,你快回去吧,別淋着雨了。到時候你感冒了,我還得去看你,就更麻煩了。”
魏應亡說完,對下面的呼喝邪做了個“回吧”的手勢。
呼喝邪琢磨了一下也是,不能讓李唁病着,便扛着李唁回去了。
而不遠處的沈府,一對男女正濃情交纏着身子。
“心柔”魏博勇埋頭道。
“博勇”
女人輕聲呢喃着,誰知此時屋門卻“吱呀”一聲被打開,丫鬟手裏的水盆“哐啷”一聲砸在地上。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引起了全府人的注意,家丁飛快地奔來,卻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