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姚順意打扮得斯斯文文,在內殿之外苦苦哀求道。
正與其他幾個面首飲酒作樂的華陰公主面上有些氣惱,卻又有幾分得意,心道這個姚順意,這是又想了新辦法爭寵來了。
“罷了,本宮乏了,你們退下吧。”
剛剛還肆意調笑的華陰公主此刻單手支頤,斂了笑容,幾個面首立刻識趣地退下。
姚順意便哭着跑進來,一把抱住了華陰的腿。
“公主”
姚順意喊了這麼一句,便不再說話,只是一味地哭。
以往華陰最喜歡他這副柔弱書生的模樣,如今卻眉頭微凝,顯出幾分不耐煩的情狀。
“有事說事,做出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來給誰看”
被華陰公主這麼一罵,姚順意瞬間不敢哭了,慌忙將眼淚抹掉,擡頭看向公主。
“姚某福薄,只怕以後再難侍奉公主了”
“哦,是麼”
華陰公主鳳眸微斂,似笑非笑地睨了姚順意一眼。
“不就是那個小庶女跟太子要你人頭的事嗎本宮已經跟太子知會過了。你是本宮的人,自然無人敢動。”
“當真”
姚順意猛地擡頭,眼中滿是驚喜之色。
華陰公主隨手拿了一顆邊疆進貢的紫葡萄塞進姚順意嘴裏,那塗滿硃紅色指甲的素白手指便徑直勾了姚順意的下巴,令對方擡起頭來。
“留着你的人頭,取悅我吧。”
“是~”
姚順意眉眼帶笑,巴巴地點頭道,一雙手不安分地順着華陰公主的腿悄悄往上攀去
“呵呵呵~”
長明燈火搖曳,映出屋中一對男女通宵達旦,縱情歡愉
而平陽侯府這裏,便顯得冷冷清清了。
魏蘭芝在家裏鬧了一回上吊,魏承平卻連問都沒問,彷彿巴不得她趕緊死了,倒省得污了侯府的名聲。
魏博勇新娶了嬌妻,兩相恩愛,倒是很少出院子了。
如果不是今日決定到底由誰掌中饋的事,大家都不會從各自的院子裏出來吧。
最先到場的是魏博勇夫婦,二人神色肅穆,並排走來,似乎志在必得。
之後魏蘭芝、魏梅沁也都跟着出席了,倒不是存了想爭中饋的意思,而是爲了給新嫂嫂一個面子。
畢竟這中饋之權,也只能交給新嫂嫂了。
而一直沒有出面的魏廣謀今日也從屋子裏出來了,不聲不響地坐在了最末排的椅子上。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我們便開始吧”
魏廣謀剛一坐好,魏蘭芝便迫不及待地請示魏承平,顯然是想把魏應亡排除在外。
魏承平頗爲厭惡的睨了魏蘭芝一眼,心道這個女兒清白盡毀,如今已然淪爲滿京城的笑柄了,居然還有臉苟活於世彩虹 .caihongwenxue.
若是當日就一頭碰死在府門外,或許還能換個烈女的稱號,給侯府添點光
如今竟成了塊狗皮膏藥,死死地扒着侯府,揭不下來了
魏承平越想越氣,當即冷眼刺了魏蘭芝一下,只將她的話當做耳旁風,徹底無視了。
“這府中大小事宜,自然是父親說了算。”
魏蘭芝乾巴巴地說了一句,想要拍魏承平的馬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句子。
這侯府嫡女當了這麼多年,向來是眼高於頂,等到自己要溜鬚拍馬了,倒真有點拉不下臉來。
“我說了算我若說了算,又怎麼會養出你這麼個東西來這些年爲你請了多少教習師傅,做了多少錦繡衣裳,釵環首飾那銀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就換來你這麼一個賣不出去的東西,我若是說了算,即刻就”
魏承平說到這裏斷然打住,他有些掩飾得咳了兩聲,端起茶杯來慢慢喝了口茶,歇歇火氣。
今日將大家聚在一起,不是爲了處理魏蘭芝,而是另有要務。
可這喝口茶的功夫,魏蘭芝已經淚眼盈盈地跪在地上了。
“父親,女兒自知無用,還敗壞了家族名聲,本應”
“打住。今日起,月例停發,釵環首飾盡數充公,你在屋裏閉門思過吧。”
魏承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讓魏蘭芝說,直接沒收了她的細軟,擡手讓家丁將她拉走,關在院子裏,算是眼不見爲淨。
“父親哥哥”
魏蘭芝掙扎着喊道,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關進院子裏,她猛地甩開兩個家丁的手臂。
“睜大了你們的狗眼看看我是誰我是侯府的嫡親大小姐,我看誰敢關我”
魏蘭芝雙目圓瞪,極力叫嚷道。
她不叫還沒事,這一叫,兩個家丁對視一眼,轉頭望着魏蘭芝,笑得輕佻至極。
“侯府的大小姐哪個侯府大小姐是讓乞丐隨便睡的”
“就是也不上街打聽打聽,現而今那春香樓的姑娘招恩客,都說管保比侯府大小姐的滋味好”
兩個家丁調笑着說道,直勾勾地用那眼珠子在魏蘭芝的身上來回巡視着,嚇得魏蘭芝慌忙退了兩步,“砰”的一下,自己將院門關上了。
“滾你們都給我滾”
魏蘭芝用身子死命地抵着門,歇斯底里地喊道。
與此同時,魏應亡優哉遊哉地跨過門檻,微微一笑,看着滿堂的人。
“我來遲了,還請爹爹莫要見怪。”
魏應亡一屁股坐在原本魏蘭芝的座位上,身體十分自然地向後靠在椅子上,顯得十分隨意,沒有半點要開大會的莊重。
倒是對面的沈心柔坐得筆桿條直,十分有淑女的教養。
魏應亡懶散地掃了這沈心柔一眼,長相還算清秀,也算是個小家碧玉。
只是這心眼忒壞了些,成婚當天就拿了有問題的寶劍來,藉着魏蘭芝的手,想要害自己。
魏應亡正琢磨着這些,那邊沈心柔也擡起頭來,目光鋒利如刀,狠狠地颳着魏應亡。
魏應亡脣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
看來,往後的日子,也別想太平了。
也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溫氏那種老狐狸都是手下敗將,魏應亡還會怕沈心柔這種宅門裏長大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