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不要緊,小皇帝爛泥扶不上牆,太后一家野心勃勃,卻沒有前朝女帝穩定朝綱的本事,只知道爲自己謀私。
這倆遲早要完,誰參他都不怕。
主要是他聽說謝容竟然回皇城來了,他倒不是想見謝容,謝容已經再嫁,他兒子都生了三個,他見不合適,主要是擔心謝容不讓他見女兒和外孫子。
謝容那個臭脾氣,當年他們倆那麼鬧掰了,還差點賠上謝容一條命,這女人心裏指不定怎麼恨他。
他那大姑娘這也不缺,那也不要,幾個月了都不肯出門見自己一面,南平侯心裏着急啊。
可是着急也沒用,這幾天三個兒子都正經做事,沒有去大女兒那湊熱鬧,外孫子更是沒有帶回來一次。
南平侯夫人見他這樣,便下帖子請謝容一家子去瑤華寺上香,說是要給孩子們祈福,尤其是關盼懷着這孩子折騰了許久,求菩薩保佑,能讓他們母子更平安些。
謝容也沒推辭,她倒是想瞧瞧南平侯夫人到底打算做什麼。
挑了個天氣好的日子,兩家人就都過去了,不僅他們,李三公子她娘聽了這個消息,也過去了。
關盼下了馬車,說道,“不會打起來吧,聽說李夫人當年很是不喜歡我娘。”
鍾錦道,“時過境遷,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了,南平侯夫人我也見過,是最通透不過的人,你別想那麼多,怎麼可能在佛祖面前打起來。”
關盼點頭,兩人一起進去了。
南平侯今日也出來了,他是個殺過人的,根本不像神神鬼鬼的事情,瑤華寺的大門往哪兒開他還是頭一回知道,這回爲了瞧自己的長女一眼,也算是破例了。
還沒上香,關盼就要先去更衣,回來的路上,在一處闢風的廊下,南平侯揹着手在等他們。
他朝長女露出笑容,說道,“真巧,你們也路過這兒。”
鍾錦倒是還好,關盼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看了鍾錦一眼,有些無助。
南平侯見狀,趕緊說道,“關盼,你別怕,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你。”
關盼扭頭說道,“看什麼呀,你不是不要我嗎。”
南平侯嘆氣,道,“怎麼會,我也沒想到你娘帶着你就走了,我是打算讓她進門的,我錯了,你別生氣,就跟我說幾句話。”
南平侯從來沒有在誰面前這樣委屈過,在親爹面前他都是梗着脖子的,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今日。
關盼站着有些累,鍾錦道,“侯爺,盼兒她不能站得久了,咱們去佛堂裏,坐下說。”
南平侯不知道這一點,在他看來,他家裏那三個孩子都是一覺醒來就生下來了,他可不知道女人的難處。
“行,去不空和尚那兒,鍾錦你扶着她些。”
南平侯說道。
不空和尚正在佛堂裏打盹,看見他們過來,道,“承之,這就是你那大姑娘。”
不空和尚和沈承之差不多的年紀,他出身皇家,親爹當年想謀反,他這個兒子只能出家了,他和沈承之年少時候就認識。
“是我那大姑娘,”南平侯說道,“我那外孫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不然還得給你瞧瞧。”
不空和尚痛苦道,“你給我閉嘴。”
誰還不想成親生子了。
關盼在椅子上坐下,鍾錦坐在旁邊,南平侯這會兒也覺得尷尬,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問。
南平侯說道。
關盼聞言,道,“算了,我跟張澤早就沒關係了,您也不必在他身上費心,沒這個必要,您一個侯爺,這樣做傳出去了名聲也不好,我聽弟弟們說,你是最不喜歡人濫用手中權力的,不要因着我破例,張澤那等人,必定長遠不了的。”
南平侯自覺從這話裏頭品出了關心的意味來,笑道,“你這孩子,還真是心地善良,何況不破例那是對行善的人,那般作惡的,要是在軍中,我就把人砍了。”
關盼聽他說殺人跟說切豆腐差不多,有點兒緊張。
不空和尚說道,“你這兵痞子,再把你姑娘嚇着了。”
南平侯又趕緊補救,“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關盼道,“沒事,我不怕的,您那什麼,您也別緊張。”
再這樣談話也談不下去了。
“那鍾家你的兄嫂,這事兒你們能夠辦好嗎”
南平侯詢問。
“能,”關盼道,“我和鍾錦回去了,會辦好的。”
南平侯不放心地看着鍾錦,說道,“做男人的,不能太優柔寡斷了,這樣不好。”
“我明白了。”
鍾錦道。
南平侯想想,又說道,“你之前就在蒐集宋家舊案的證據,是早就想着要讓宋家讓出位置來了”
關盼道,“是這樣,我想着還得等好幾年的,沒想到事情卻先成了。”
“你這點兒聰明,倒是像我。”
南平侯滿意地稱讚道。
關盼垂眸,過了會兒說道,“都是我家裏頭教得好,我嫁人之後,也長進許多。”
父女兩個人乾巴巴地說着,總是差了那麼一口氣。
這時候有人從外頭進來,關正雲抱着積玉,說道,“盼兒,好一會兒沒瞧見你的影兒。”
“爹,你來了,我沒事。”
關盼沒起身,直接說道。
關正雲放下積玉,和南平侯四目相對。
南平侯很是緊張,他也查到了,這個木匠對關盼十分疼愛,據說那時候出門幹活就要給她帶糖回來。
村裏本來有人說閒話,說關盼不是親生的人,後來都說,哪裏有人會對別人的孩子那麼好。
還真的有,就是這個關正雲。
一屋子兩個爹,有點兒尷尬。
關正雲行禮,十分客氣但並不顯得膽怯,南平侯也還禮,沒有以身份壓人的意思。
他該感謝這個人,南平侯明白。
關正雲道,“侯爺想知道盼兒小時候的時候,還得問我纔是,盼兒早就記不得小時候了。”
南平侯只覺得自己被灌了兩瓢醋,說道,“是嗎,這孩子小時候乖不乖,生的什麼模樣”
關正雲回道,“從小便再懂事不過,我那會兒出門,她就坐在門口等我回來,愛喫甜的,只是不敢讓她多喫,怕壞了牙。”
“模樣自然是最好看的,跟積玉更小的時候像一些。”
南平侯想象着一個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坐在門檻上,等她爹回來的樣子,只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是啊,肯定很漂亮,現在都是最漂亮的。”
他喃喃說道。
關正雲便又說起其他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