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盼現在是個大美人,以前是個小美人,總之就是從小漂亮,村裏頭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都想讓她當媳婦。

    可惜後來都敗在關盼的拳頭下面,有人敢說她的閒話,不用關正雲出面,她自己就打回去了,總之從小就厲害。

    關正雲看着女兒,覺得十分欣慰,說道,“盼兒,我和你娘在你這裏,確實有疏漏的地方,好在你好好長大了。”

    南平侯也看着女兒,說道,“長大就好,我纔是錯得最厲害的那個。”

    這麼好的女兒,他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認真看她的模樣,她已經爲人妻,爲人母,已經喫過許多苦頭了。

    南平侯不知道他該怎麼彌補女兒。

    他知道自己不算個好父親,對三個兒子也是放養的,但從小到大,他沒有讓他們喫過虧,什麼也不缺他們的。

    可是女兒又該怎麼辦,這又不是個兒子,要是兒子,帶在身邊,給他個好前程,這也算是彌補了。

    但在女兒這裏,連他的權勢都是無用的。

    關盼早就聽聞過南平侯的赫赫威名,這會兒瞧見他露出這副模樣,也是無措,下意識地去看鐘錦,鍾錦現在纔是她的依靠。

    南平侯越發心酸,說道,“真是便宜了你這小子,我這姑娘聰敏漂亮,嫁給秦王世子,日後當個皇后貴妃都是可以的,怎麼就嫁給你了。”

    鍾錦又被扣了一口鍋,覺得很冤,但是他不說,他看關盼。

    關盼對南平侯道,“算了吧,我現在就挺好的,光是鍾家的事情,就讓人心煩得很,我纔不要跟其他女人分一個男人,沒那個心思。”

    女人對多了,關盼都覺得頭大,這是世家大族,聽說都是表面光鮮,內裏亂得很呢,她沒這個本事。

    “你可是南平侯府的姑娘,你爹我戰功赫赫,誰敢欺負到你頭上,我活着一日,便沒人敢欺負你的。”

    南平侯說道。

    關盼露出笑容,說道,“我知道了,別再叫我遇上那會子的事情就好,牢裏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日後有您在,想來我就說躺那兒什麼都不幹,也沒人會欺負上來,這就夠了。”

    南平侯頷首,笑道,“這是自然,你日後再也不會受苦了。”

    這要是南平侯唯一能夠給予的承諾了。

    他的女兒已經長大成人,不需要他在身邊保護。

    遺憾也只能是遺憾了,南平侯這些年來還是頭一回這樣感傷。

    不空看得好笑,他這好友,也終於敗在了自己女兒手上,敗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南平侯又看了鍾錦一眼,“你怎麼連個舉人都考不上,我想保舉你當官都不行。”

    有一個岳父,就已經需要鍾錦仔細應對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兩座泰山壓頂,鍾錦瑟瑟發抖。

    關盼爲鍾錦辯解,道,“你別這麼說,他不做官,賺錢就好了,再說了,我那前一位不就是個舉人嗎,還是一個村長大的,讀書人的花花腸子太多了,我鬥不過他們。”

    南平侯也不能反對女兒,說道,“也是,高老頭子你也見過了,活生生就是一隻老狐狸,太后還敢跟他鬥,真是嫌命長了。”

    關盼溫聲細語,道,“高老大人挺好的呀,還得他開口,才把鍾錦放出來的,我看他很有文人風骨,跟張澤那樣的不像。”

    南平侯聽着女兒說話又輕又慢,長得這麼一副柔弱模樣,不知道是怎麼把別人的胳膊打斷的。

    南平侯不想給女兒細說,道,“這就是他高明地方,讓人覺得他高風亮節,罷了,不說他,你自己挑的人,自己過得高興就好,如今再說別的,也是來不及了。”

    關正雲道,“兩個孩子挺好的,侯爺不用擔心。”

    南平侯點頭,回頭問不空,“素齋好了嗎,我這姑娘還是頭一回來喫瑤華寺的素齋,這可是天下聞名的。”

    不空道,“好了,專門吩咐給你們這亂七八糟的一家子做。”

    南平侯橫他一眼,怎麼就是亂七八糟的了嗐,細想確實有點兒亂,你說關盼一會兒是去她娘那裏喫飯,還是留在自己這兒。

    好在南平侯夫人是很厲害的,叫關盼陪着她兩個爹喫飯去了,幾個等着大姐姐的都沒等到,這會子坐在一起喫飯,都不太高興。

    鍾錦一家三口,不現在是四口了,和兩個爹坐在一起喫飯。

    南平侯總看關盼,心想她小時候得要人抱着餵飯的時候,那得多可愛。

    可惜了,瞧不見。

    南平侯總看關盼,關盼也有些彆扭,她拿筷子給南平侯夾菜。

    南平侯趕緊拿着吃了,然後說道,“你自己喫,不用管我。”

    關盼點頭,給鍾錦夾菜,南平侯頓時又覺得心酸起來,頓時素齋也不香了。

    關盼一向細心,自然察覺到南平侯的心思,便又給南平侯夾了些菜。

    南平侯這才順了氣,中午多吃了一碗飯。

    謝容和南平侯夫人挺談得來,南平侯夫人看着長子,說道,“也不知道你這幾個孩子是怎麼教導我的,尤其是關晏這孩子,得了高老先生青眼,日後必定前途無量,你有福氣了。”

    謝容只是笑笑,說實話,跟這些出身高門大戶的女子一起說話,她總是覺得很不習慣。

    當年她只是太師府的一個庶女罷了,而且因爲長相漂亮,總是會遇到許多麻煩。

    謝容心裏總是有那麼一道坎,她說道,“孩子們自己爭氣,我也不太管,也不知道關晏哪兒來的這樣的本事,我糊里糊塗的,他就長大了。”

    南平侯夫人看向長子沈策,說道,“你看看,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少費點心思。”

    沈策回道,“我又不用去科舉,只管躺着繼承家業就好了,您把心放寬。”

    南平侯夫人又藉機把關晏稱讚了一番,自己這個長子其實不差,這些年家裏頭又被先帝防備,他們放養兒子,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現在是時候讓他動一動了。

    關晏得高老青眼,日後也是一代名臣的料,文武相成,也是好的。

    南平侯夫人覺得,南平侯府應該能夠再興盛個三五代。

    謝容可沒有想那麼多,她這些年閒散習慣了,她只覺得這位夫人實在心寬,自己當年和沈承之那件事情,知道的人還不少,她竟然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關盼喫過午飯,便有些犯困,想回去了。

    南平侯跟她說了一會兒話,看她困了,便叫人先送她回去。

    南平侯夫人遇到關盼,便問她最近吃了什麼補品,又說要給她找接生的婆子,還有奶孃什麼的,這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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