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尉遲姜鳶也小說在線閱讀 >第464章 無情的青城男子
    南音洗了個澡,平復了心情,又把牀收拾乾淨,想下樓喝杯水,不料房門一開,就聽見樓下客廳的說話聲,是顧衡回來了。

    她走到樓梯口,顧久那個王八蛋居然還沒有離開,就站在那兒跟顧衡說話。

    顧衡今年40歲,已過天命之年,但一點都不“中年男人”,濃密的短髮做三七分,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形修長而挺拔,再加上一副黑框眼鏡,很像民國時期留洋回來的知識分子,連眼角的淡淡細紋都爲他增添了魅力。

    再具體形容感覺,就是一個逢人無須特別介紹,自然而然讓人聯想到大學教授這種身份的人。

    溫和,儒雅,文質彬彬,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

    和顧久那種紈絝子弟完全不像一家人。

    他拍了拍顧久的肩膀笑道:“你們兄弟是故意的吧?前兩天你二哥來,今天你來,都知道我剛收了好酒要來嚐嚐啊?”

    顧久看着顧衡笑,那笑和他平時不大一樣,倚在樓梯口的南音看一眼就知道他心裏肯定沒想什麼好事兒,多半是在嘲笑顧衡被他戴了綠帽子……嘖。

    “我也不是空手來的,我帶了禮物。”顧久嘴角微勾,眼神往桌上一瞥。

    顧衡看到樓梯口的南音,南音直接轉身回房,他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笑:“你比你二哥客氣點,今晚留下一起喫飯。”

    他又示意傭人上茶點:“我先上樓換身衣服,順便看看阿音,她今天身體不太舒服纔沒有下樓。”

    顧久怎麼說都是客人,南音在家卻不下樓,於情於理都不合,南音平時也沒這麼不禮貌,顧衡猜她是不想見顧久,所以才找了身體不舒服的說辭替她解釋,算是圓了這個場。

    顧久舔了下被咬破的嘴脣,笑了一下:“好。”

    西園別墅面積不大,一共只有兩個傭人,剛纔都被顧久這個混蛋給支開了,所以他才能混到南音的房間去。

    顧久看着顧衡上樓,嘴角一曬,坐下,喝茶,喫點心,很不拿自己當外人。

    顧衡進了房間,看到南音坐在沙發上吹頭髮,便先去了衣帽間,換了套舒適的家居服,再回來時,南音已吹完頭髮,在看手機。

    他一走近,南音就擡起頭,眼睛裏凝着戒備,顧衡停下腳步,溫和道:“還在爲上次的事生氣?不是已經翻篇了嗎?來者是客,還是下去見見吧。”

    上次那事,指的是顧久在大宅調戲她,顧衡以爲她是因爲那纔不待見顧久。

    南音側開頭,只道:“不想去。”

    不去就不去,顧衡不勉強她,他轉身去拿剛帶回來的紙包,打開遞給她看:“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的店,賣的是閩南特產小喫,我想着你可能會喜歡,就進去買了點茯苓糕,試試?”

    油皮紙包着的糕點,一打開就有香味襲來,南音只看一眼就低下頭,手指滑動屏幕淡淡道:“你見過幾個本地人愛喫自己家鄉的特產?不過外地人嘗着應該會覺得新鮮,你帶去給他試試吧。”

    顧衡看着她的發心,少頃說:“好吧。”

    放下東西,顧衡就下樓了,南音坐了會兒,伸手去摸自己腰上的淤青,抿了抿脣,又想起來還沒有跟鳶也說自己到家了,打開微信,發了一句話過去。

    鳶也收到信息的時候也躺在牀上,不知道是不是被莊舒攪合的,她有點精神不振,聽見信息聲迷迷瞪瞪地醒來,回了個表情包後,又迷迷瞪瞪地睡去。

    到了晚餐時間,尉遲把她挖出來吃了飯,鳶也再強撐着精神,收拾了行李。

    尉遲疑心她不會真被自己傳染了感冒吧?找出體溫計測量一下,倒是沒事。

    然而第二天鳶也醒來,感覺頭更暈了,額頭還有點低燒,只是他們的飛機在九點鐘,也沒時間耽擱,她喫早餐的時候,順便吞了幾顆藥,就去了機場。

    鳶也的睡眠淺,在飛機上一般睡不着,這次卻是半夢半醒了一路。

    這樣馬虎的結果就是,鳶也到了陳家,臉都燒紅了。

    陳景銜直皺眉,又聽見尉遲也咳嗽了兩聲,瞬間就知道他們這病是怎麼回事,無論是誰傳給誰,總之肯定是湊在一起得的,他本來就看尉遲不順眼,現在更糟心了。

    直接吩咐:“帶小姐回房休息,叫醫生過來。都發燒了還飛過來,多大人了不知道照顧自己嗎?桑夏,病人就在你面前,也不知道看着她嗎?”

    前半句是對管家,後半句是對陳桑夏。

    陳桑夏直呼冤枉,她又不能肉眼看病,看鳶也精神不好也只以爲是起太早,哪知道她是病了?她睜大眼睛要抗議,轉念一想,大哥這話好像是指桑罵槐,就又閉嘴了。

    確實是指桑罵槐,槐樹精尉遲就沒有反駁,看着鳶也道:“去睡會兒吧。”

    其實這完全不能怪尉遲,鳶也感覺不舒服的時候沒有告訴他,兀自撐着,上了飛機尉遲才發現她不對勁,那會兒想下飛機也不行了,只能到青城解決。

    鳶也本來想替她男人解釋,但她大表哥一個眼神看過來,她便不敢吭聲了,給了尉總一個多保重的眼神,就乖乖跟着傭人走,到自己以前的房間休息。

    阿庭和雙胞胎知道媽媽來了,都跑去找她,鳶也許久沒有看到孩子們,歡喜至極,母子四人抱在一起,直到醫生家庭醫生來了,開了藥給她喫下,藥裏有安眠的成分,她又睡了。

    再次醒來,窗外的天已經黑了,鳶也想,應該是傍晚了,陳景銜坐在她的牀邊,逆着光,周身輪廓模糊不清,手裏拿着一份文件在批閱。

    她在被窩裏伸了個懶腰,才撐着手起來:“大表哥,尉遲呢?”

    “被我趕走了。”陳景銜淡得很。

    鳶也哽了一下:“不能吧?”不待見到這個地步啊?

    “你說呢?”陳景銜放下文件,手貼到她的額頭上。她大表哥不用香水,袖口只有體溫的熱氣,蓋在她的額頭上試探了一陣,確定溫度正常才收回去。

    “一聲不吭就把人帶回來,想玩先斬後奏那一招?”

    鳶也昨天剛見過一個活的白蓮花,掌握了其精髓,學得惟妙惟肖,無辜道:“不是呀,你不是知道我跟他又好上嘛?而且我以爲桑夏會告訴你,所以才……啊湫!”

    話說到一半,她打了個噴嚏,陳景銜氣笑:“再演,小心遭天譴。”

    鳶也抽了幾張紙巾捂住鼻子。

    陳景銜從保溫瓶裏倒出溫水,將一包藥給她:“每四個小時喫一次。你這幾天不準跟孩子們呆在一起,別把病傳給他們。”

    鳶也覺得自己再也不是大表哥最疼的妹妹了,罵她,還限制她,唏噓不已:“好一個無情的青城男子。”

    陳景銜就擔了這個無情的名頭,重新翻開文件,在末尾走筆游龍簽了名字。

    鳶也吃了藥,還是沒忍住問:“你真的把他趕走了?”

    鋼筆停在最後一劃,一向溫和待人的陳家家主,難得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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