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矜愣了下,道謝後問:是什麼花。
老闆:忘憂草。
岑矜抿脣笑起來:我新東家離這不遠,不會跑掉的。
老闆回:姐姐,你也太俗了,我難道只是爲了留客
岑矜內心有幾分告慰:無論如何,謝謝。
老闆說:不客氣。
岑矜熄了屏幕,將那束花插進玻璃瓶,放在固定位置。
入座後,岑矜搭着下巴,凝視起這束花,它就像一團明黃的火焰,點燃了這片消沉已久的狹小天地。
也點燃了她。
她摘出嵌於花叢的卡片,掀開。
上面是行娟秀小字:何以忘憂,不困於心。
岑矜垂眸,真真正正笑起來,她完全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爲這種雞湯熱淚盈眶。
之後幾天,岑矜強迫自己跳出主觀情緒,直面同事的目光,甚至敢與吳復對視,哪怕他們言語寥寥,一天都說不到幾個字。
當她不再給自己畫地爲牢,這段日子好像就沒有預想的那麼煎熬。
在這期間,岑矜找了認識的律師朋友幫忙掌眼,複覈協議,確定離婚日期後,她去徵求吳複意見,男人似乎有些異詞,說那天剛好有工作,讓她再做安排。
他們的聊天不再激烈,相互撕咬,字裏行間理性得彷彿在進行一場友好圓桌會議。
這種狀態說不上來。
岑矜只覺得抽離,她目睹着身體裏的另一個自己或許是一個更強悍也更堅韌的自己,又或許是一個完全心灰意冷的自己,在幫助和推動她完成這些。可這也不是逞能,而是麻木,無關痛癢。
親朋好友都關切留意她的動向,並盛讚她乾淨利落,給她安上各種漂亮頭銜,但她卻沒辦法從中汲取任何慰藉與成就。
岑矜只能將其形容爲,勵志其外,致鬱其中。
一個傍晚,岑矜提早下班,約了朋友出去聚餐。
朋友名叫春暢,文藝得好似筆名,當初岑矜也是被這個名字吸引,纔有了與她深交的想法。
她們就讀於同校同系同專業,大學時就住同一棟宿舍樓,工作後又在同一間寫字樓,二人緣分不言而喻。
她背對自己,在玩手機,並未注意這邊。
岑矜竊笑一下,打開微信,拉長腔調給她發語音:“回頭”
女人似乎看了微信,下一刻就轉過頭,衝岑矜燦爛一笑,隨後飛撲而至,給了她一個熱情的熊抱。
岑矜抵開她:“夠了啊。”
“寶貝”春暢拉住她兩隻手,上下打量:“讓我看看你怎麼樣了。”
“挺好,”岑矜輕描淡寫:“沒缺胳膊少腿。”
春暢笑出聲來:“那就行,還能自個兒喫不用人喂。”
話落猛拍她後背一下:“走,想喫什麼,今天姐姐請客。”
岑矜乜她一眼:“想喫那個人均一千二的海鮮火鍋。”
春暢岔了下氣,咬牙道:“行走”
喫完火鍋,她們還去清吧聽歌,喝了點小酒解悶。
十點多,岑矜已然微醺,索性把車丟公司,跟朋友一道打車回府。
夜景流晃,沿途她取出手機瞧了眼,就見李霧發來消息說他已經領到校服。
岑矜斂眼叩字:試過了嗎合不合身
李霧回了個“嗯”。
岑矜想起那天的買鞋風波,不大相信:方便讓你室友拍照給我看下嗎
李霧:
這串省略號讓岑矜聞出了那麼點抗令的意思,可惜酒勁作祟,她不甘心作罷:怎麼了,不願意嗎
那邊再無動靜。
片晌,簡訊框裏傳來一張照片。
岑矜點開,男生身着藍白校服,乾淨而挺拔,誇一聲小白楊也不爲過,只是他神態姿勢俱不舒展,渾身上下都在詮釋八個字:彆彆扭扭,皺皺巴巴。
岑矜手背抵脣,嗤嗤輕笑起來。她怎麼能這麼惡趣味呢。
春暢見她對手機笑的旁若無人,也將腦袋湊過來:“看什麼呢。”
下一秒她驚呼:“臥槽,這誰啊。”
岑矜睫毛微挑,懶懶吐出三個字:“我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媽媽的好大兒
下章入v,會有雙更,
這章和下章所有留言會送紅包當做幫大家省錢啦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