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狙擊蝴蝶 >第七十六次振翅
    岑矜上一次的社交圈地震是三年前,那一天,她在朋友圈宣佈了離婚的消息,並收穫了玩微信以來最高的點贊數與評論量。

    評論裏有驚奇,有讚歎,有惋惜,有打氣。

    今天的狀況不輸從前,她發完去了趟廁所出來,點贊就已經有點拉不到頭。

    ——?臥槽?

    ——wow,好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興奮!

    ——什麼禮物,國家分配嗎?

    ——祝99!

    ——你男友有點眼熟。

    ——[強][強]

    ……

    公司羣組信息狂冒,幾個熟悉的女同事都在@她,呼喚當事人,急需她交代清楚。

    岑矜知道,公開的這一刻起,就是默認讓自己成爲衆人談資。

    但出乎預料的是,大家的反應比岑矜想象中要好那麼一些。

    大概是李霧這張小臉蛋很容易拉偏重點,岑矜挑了挑眉,剛要點進去回覆幾句,手機屏幕一暗,事件中心的男主人公已打來電話。

    岑矜彎彎脣,接通,沒有立即說話。

    那邊喘息微重,還挾着呼呼風聲。

    岑矜問:“你還在外面?”

    “剛下樓。你怎麼突然——”他欲言又止,話裏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詫與狂喜,從聽筒那邊滲過來,糖水一樣,也把岑矜一併浸透了,她忍不住跟着笑。

    她故意問:“怎麼了。”

    耳畔振出一聲短促而明快的笑音,好像星星激濺:“突然發朋友圈。”

    岑矜不以爲意:“不能嗎,還要跟你提前申報?”

    少年“嗯”了聲:“我心跳得差點猝死。”

    “這麼誇張?”

    他還是“嗯”:“現在還很快,而且呼吸困難。”

    岑矜輕嗤:“心率過速呼吸急促是因爲你剛跑下樓,劇烈運動。”

    “是因爲你。”他把最後一個字咬得極重,擡槓一般,言之鑿鑿。

    岑矜咧着脣,攬鍋:“好吧,因爲我。”

    “我好緊張,”李霧的語氣像一隻團團轉的熱鍋螞蟻:“你屏蔽家裏人了嗎?”

    岑矜咳了一聲:“我誰都沒有屏蔽。”

    “……不是吧。”少年更急了。

    岑矜風輕雲淡:“屏蔽這個屏蔽那個不如別發或是隻對你可見。”

    那邊一長陣沉默,僅餘風聲與少年的吐息。

    他忽爾鄭重開口:“我現在就去找你。”

    岑矜一怔:“你明天不上課?”

    “我要——”他醞釀了下措辭:“跟你一起面對。”

    岑矜噗呲笑出聲:“面對什麼,要打仗了?你要帶着我跟全世界爲敵嗎?”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我怕別人亂說話,怕叔叔阿姨批評你,怕你不開心,我要陪在你身邊,擋在你面前。”

    岑矜要被這個莽頭莽腦的小呆子可愛化了,憋着笑,饒有興味問:“怎麼擋?”

    李霧靜默幾秒,低落了點:“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們說都是我的錯,是我追求你的,我強迫的,強迫你跟我在一起,我會好好對你,把你放入我未來人生的每一步裏,讓他們千萬別怪你,打我一頓都沒關係。”

    “傻帽,我爸媽是什麼黑/社會嗎,”岑矜有幾分動容:“沒有誰能強迫我,包括今天的朋友圈,只是因爲我願意。”

    “姐姐,”李霧停下腳步,努力讓氣息穩定:“下次我在的時候發行嗎?”

    “爲什麼?”她愣了下,笑不攏嘴:“還有之前讓你別叫我姐……”

    “岑矜,我這會好想你,好想見你,想緊緊抱着你,”他聲線認真而沉靜:“可是卻抱不到,太煎熬了。”

    岑矜心微微顫慄,還嘴硬:“噫~肉麻死了。”

    又問:“還有下次是什麼意思?你要我公開幾次跟你的戀情?吵一次宣一次?”

    少年口出狂言:“下次是我們的結婚證。”

    岑矜揉了揉一直鼓那的,略僵的蘋果肌:“你到年紀了?”

    “不管,”他開始耍無賴,又同自己置氣,不爽咕噥:“我爲什麼才十九。”

    岑矜安撫:“沒事,過幾天就二十了。”

    李霧望了眼無星也無月的沉黑天幕,苦惱地呵出一團白氣:“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

    “又開始了是嗎,”岑矜輕捶一下腦門:“你怎麼什麼都沒有,你有我。”

    “哦,對。”他可真是全世界最幸福也最幸運的人,李霧又笑,情緒大起大落,中樞神經失靈。

    岑矜估摸着他一時半會是平歇不下來了:“你先回宿舍,不冷嗎?”

    “不冷,你信不信,我現在滿身汗。”

    “……”這也值得問句信不信,岑矜基本確認,此刻他的大腦已趨近癲狂,她決定轉移話題:“李霧,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要寫那樣的文案嗎?”

    李霧略略沉吟,回:“因爲我的名字?還是說是給我的禮物?”

    岑矜笑了下:“你還記得你在雲豐村因爲想上學給我打電話的事嗎,我問你是誰,你說李霧,你聲音又很好聽,我當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以爲是那個‘禮物’,以爲是春暢給我網上定了個虛擬男友,準備用來安撫我鬧離婚時傷痕累累的心。”

    岑矜用指端圈着微蜷的髮尾,身心輕柔:“結果你真的成了一份特別的禮物,成了我真正的男朋友。”

    李霧有些感嘆:“老天對我真好,讓我認識你。”

    岑矜回:“是老天對我真好。”

    “不,是我。”

    她兇了點:“我說是我就是我。”

    “嗯,不跟你爭。”反正他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他這麼乖,又讓她心軟爛如泥:“完蛋了,我現在也好想抱你了。”

    李霧說:“我回家。”

    “不可以,都幾點了。”

    “我到校門了。”

    岑矜聲音陡然降溫,企圖阻止:“剛覺得你聽話你就跟我對着幹。”

    “真聽話也當不了你男朋友了,只能當你弟。”他偏往槍口上撞。因爲他知道,裏面不會裝有實彈,而是花枝,是彩紙,是糖豆。

    本來只是迫不及待出宿舍打電話想問個清楚,不料雙腿就此不受控制,直接把自己送回了她面前,恨只能坐出租而不能乘火箭。

    就好像,走向她是他的本能,是他命中註定的磁場。

    兩人在玄關處,有如兩塊異極磁鐵吸抱在一起時,岑矜貼着他胸口,一邊濃情蜜意,一邊嘟嘟囔囔:“早知道你這麼熊這麼忤逆,我就下週末再發朋友圈了。”

    “就今天,今天最好,”李霧下巴擱在她頭頂,一動都不想動:“過幾天就沒這勁了。”

    “你又知道?”岑矜嗤出一聲。

    他扳起她下巴,眼光如落雨的春夜,有濃溼的繾綣:“有沒有人因爲我說你不好?”

    他最在意也擔心這個。

    他迷戀的眼睛總讓她確信自己被深愛着。岑矜搖了下頭:“沒有。”

    又狡黠眨眼一笑,看起來少女氣十足:“我關機了。”

    李霧怔了怔,蹙眉正聲,小屁孩裝大人:“你怎麼也這麼不聽話?”

    岑矜故意想了會,作豁然開朗狀:“真聽話也當不了你女朋友了,只能當你姐。”

    李霧漾開笑容,也從褲兜裏取出手機,都未解鎖屏幕,也將它關機,丟去了沙發上。

    兩兩相望,他們在對方的眼睛裏不謀而合,達成共識;他們是彼此的軍師,也是幫兇;他們情投意合,亦狼狽爲奸。

    他們是如此確定,他們相愛着,真真正正地相愛着。

    李霧將岑矜高高抱起,連轉好幾圈,以此發泄自己的興奮與滿足。

    在這種一如愛情的失重眩暈裏,她也搭住他雙頰,傾頭與他深吻。

    管他的呢,去他的吧,誰都別想打擾他們了,這個夜晚,他們只屬於自己,屬於彼此,兩個人,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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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裏的瘋子【het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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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有事,就短了點,雖短但甜!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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