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想靠近他們,卻只能看着他們一個一個的麻木的從她身邊穿過……
"不要。不要……"
"小姐,快醒醒,快醒醒!"
"王妃……王妃……"
攬月猛地睜開眼睛,她依然在那個山坡後待着,不遠處是半人高的土堆。
在她旁邊,夜寒一和蟬衣,還有李夫人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王爺,死了多少人?"
"大約上百人!"
攬月只覺得有股氣直直衝上頭頂,然後'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小姐……"
"王妃……"
攬月沒說話。她晃晃悠悠的走到土堆面前,瞧着土堆裏面被砍的凌亂的屍體,突然伸出手。拿出了一塊。
接着,又拿出了一個。
只見她將那些屍體整整齊齊的擺在地上,似乎想要將他們完整的拼成一個人。
蟬衣連忙紅着眼睛上前幫忙。
那些御林軍一看,也一起動手,將坑裏的那些屍體七手八腳的拿出來。
足足兩個時辰,衆人才將所有的屍體都一一擺好。
偶爾有找不見的碎塊,攬月便細細的找着,他們活着她不能護着他們,但願死了能給他們一個全屍。
"你若心裏難過。本王這就給你擒了紀王來!"
攬月搖了搖頭,現在已經是不是打他一頓便能解恨的了。
"王爺若是想幫臣妾,就幫着臣妾找些板車,白布,還有草蓆吧,若是再能定些棺材是最好了!"
夜寒一轉身朝着旁邊的副使吩咐了幾句,回過頭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王爺,臣妾想拉着他們去見皇上!"
她要讓他看看,他死死護着的紀王,做了什麼?
"本王陪你一起去!"
攬月笑了笑,只是如此一來,他們怕是要徹底得罪下皇上了吧!
或許是臨近傍晚的原因,京城的街道上陸陸續續多了些人。
在那些人羣的後面。攬月使勁推着一個板車,緩緩朝着皇宮的方向走去。
車上是五個蓋着白布的被人硬生生拼起來的屍體,那些屍體中有二三十歲的男子。也有五六十歲的老嫗,他們皆被砍的面目全非。
空氣中散發着濃的讓人作嘔的氣息。
街上的百姓彷彿也想到了什麼,他們先是臉色一變,然後迅速躲開,即使跑的最慢的,也在幾息之間,就到了離攬月五米開外的地方。
攬月沒有說話。
在她身後,還有二十輛和她面前的一樣的板車,正被那些御林軍拉着一步一步的前行。
有少女白皙的手臂從板車的縫隙露出來。
也有壯年被砍斷的雙腿隨着顛簸從車上滑落。
那些御林軍將他們拾起。掀開白布按上,繼續走!
人羣中發生一聲驚呼,有些膽小的嚇得當場就暈了過去。
他們雖然也想到了這些板車上拉的是屍體。可當他們親眼那些被砍得七零八落的人時,還是忍不住一陣驚呼。
有得到消息的官員陸續趕了出來。
皇宮外,那些侍衛看着面前浩浩蕩蕩的人羣和散發着奇怪味道的板車,正準備上前驅趕,突然就看見那些板車後面的人。
爲首的是寒王,然後是慕容丞相,沈尚書,李侍郎,張尚書……
"發……發生什麼事了?"一個侍衛猶豫的上前問道。
"我皇兄呢?"
"皇上正在御書房!"
"那就請皇上出來一見!"
那侍衛一愣,"寒王稍等,屬下這就去稟告!"
"什麼?你說寒王拉了二十多輛板車,讓朕出去見他?"皇帝仰着雜眉,一副見鬼的模樣。
那小子今日不是腦子有問題了吧!
倒是王公公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可知那板車上拉的是什麼?"
那侍衛目光閃了閃道,"屬下聞着……像是血腥味!"
皇上臉色一變,正在寫字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王公公則連忙上前一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是老奴辦事不周!"
此時的皇宮外,攬月,夜寒一,還有諸位大臣依然跪在那裏。
空氣靜的可怕!
突然。皇城的大門'吱'一聲被人推開了,皇上陰沉着臉從裏面走出來。
"臣等見過皇上!"
皇上沒有說話,他面無表情的走到那些板車前。將上面的白布一個一個的掀開,每掀開一張白布,他的臉都沉一分。到了最後,已經陰的彷彿隨時都會殺人一樣。
"這些都是紀王殺得?"
他那個兒子,就是這樣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的?
虧他還專門讓王公公跑了一趟!
夜寒一正準備說話。突然看見不遠處,紀王被人扶着急匆匆的朝着這邊走來。
當他看見皇宮外那些齊刷刷的板車時,突然瞬間蒼白如紙。
最晚下這麼大的雨。這這些人竟然也能找見這些屍體?
"兒臣見過父……"
沒等他說完,皇上已經一腳狠狠朝着他踹去!
紀王的腿不方便,被皇上這一腳踹的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父……父皇!"
"你就是這樣好好安置他們的?"這個兒子。他原本以爲他寧死不屈,尚有點骨頭,可沒想到,他就是這般有骨頭的……
紀王知道此事已經難以推脫,只得道,"父皇,是他們不肯走,兒臣沒有辦法,才……才……"
"他們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他們不肯走,你就把他們砍成這般模樣?"
紀王嚇得渾身哆嗦道,"父皇,兒臣……兒臣也沒有辦法!"
皇上氣的又一腳狠狠的揣在他的身上道,"沒有辦法?這些人只是一些尋常百姓,只有你給他們補償他們一些錢財,再將霸佔他們的土地還給他們,他們自會離開!怎麼會沒有辦法?"
"父皇,兒臣也說過給他們些銀子讓他們離開,可他們中間的這些人死活不肯離開,還說要狀告兒臣,所以兒臣……"
攬月冷笑,他說的那些人們,上京告狀應該爲的不是錢財土地,而是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