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了多少軍隊?”

    “只有一個車隊,三千輛裝滿貨物的馬車。”

    澤巴帶着北方的獸人戰士們朝着車隊的方向走去,北方族長巴隆皺起了眉頭,說:“比起資源,我們更需要強大的軍隊,沒有軍隊,你也不可能把這些物資運到布魯手中。”

    路程遙遠而危險,他總不能把希望寄託在一個人類身上,以及那捉摸不透的命運手中,他必須找到辦法。

    “我會想辦法穿過這片平原。”

    “哼,說得倒是輕鬆,如果有這個辦法,我們也不用困在那山上那麼久,噢對了,你得派人送點喫的過去,他們的存糧已經被我們喫得見底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澤巴點了點頭,而他卻在沉思。

    沿着他們留下的腳印,趁着大雪沒有把它們掩蓋之前,他們回到了營地。

    遠遠地,巨狼們忽然發出了不安的低吼,獸人們立馬知道,有敵人在附近。衆人加快了腳步,卻不料營地中,那些站在車廂上的弓箭手竟然拉起了弓,嚇得澤巴立馬亮起了燈,打起了暗號。

    隨後他們纔像澤巴預想的那樣,出來迎接自己。然而他立馬被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大巨魔所吸引了注意,它手腳被鐵鏈纏繞,縮在一旁,澤巴不禁產生了一個疑問:它怎麼會在這?

    不僅僅是這個巨魔,營地的外圍,一衆被綁着手腳的獸人族士兵縮在一起取暖,見到此景,澤巴便明白了,在他離開的時候,這些獸人襲擊了營地,但被俘虜了。

    他看向北方首領,發現後者恰好也看了過來。

    “看來我們的盟友比我們想象的要可靠,但願這不是你的人。”

    澤巴說道。

    巴隆冷哼一聲,說:“北方獸人才不會向敵人投降,這些獸人的武器和裝備亂而雜,不是強盜就是叛軍,不服從你那布魯小子的人可不算少。”

    剛說完,留守在營地裏的手下便興沖沖地趕來。

    “歡迎回來,澤巴大人!在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們遭受到了生骨者怒瑞的攻擊,但您放心,在那位勇敢而強大的女士打敗了他,我們俘虜投降的士兵。”

    “這是個好消息啊,他還活着不?”

    澤巴眉開眼笑,在這特別需要人手的時候,居然會有兩個驚喜送上門來。

    那位獸人兄弟把他們穿過一輛輛馬車,來到了前部,他們將生骨者和他的手下隔開。只見玲奈的身影出現在人羣中,周圍有許多士兵圍在那,中央有個獸人被綁在鐵柱子上。

    那想必就是生骨者怒瑞。

    “澤巴大人回來了!帶着一支軍隊!”

    駐守的獸人士兵高喊道。

    準確地來說,是一個人數不到一百人的軍隊。

    澤巴心裏苦笑,他臉上仍舊保持嚴肅,前面圍觀的車伕和士兵連忙給他們讓出一條路。

    此時,鼻青臉腫的生骨者擡起頭,用那半睜的眼睛看向澤巴。

    生骨者,刺穿王的手下,澤巴記得他,一個年輕氣盛的小子。

    他看到了澤巴等人,並注視了幾秒,好像沒有認出來。但當他認出來的時候,便開始破口大罵:“叛徒澤巴!你個該死的變色龍,我要殺了你!爲了獸人王報仇!”

    他大吼着,但澤巴無視了他,轉而看向了玲奈。

    “我們損失多少?”

    “幾輛馬車,死了幾匹馬,還有十來個人受傷。”

    玲奈淡淡地說道,想必敵人在見到她的實力之後,都失去了戰鬥的意識,這很常見。

    “很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北方部落的巴隆酋長,接下來的路途,他會成爲我們可靠的同伴。”

    聞言,玲奈擡頭看向那位高大的老獸人,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玲奈身上。

    “這位人類是烏森帝國的朋友,也是我們的盟友,她的實力得到了烏森帝國最高管理者和精靈女王的認可。”

    澤巴介紹完,他便繼續問玲奈:“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人?”

    這麼一問,玲奈倒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乾脆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如何處理,如果帶着他們,我們的速度會慢得多,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它們……我想這方面你應該會有很多經驗。”

    和澤巴預料的一樣,這個人類雖然有不凡的實力,但卻沒有打過仗。

    “既然他們投降了,我們就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交給我吧,我會好好處理。我保證暴雪一停,我們就會立即出發。”

    聞言,玲奈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煩惱就交給我吧,你只需要擊敗強敵就足夠了。

    澤巴心裏說道。

    等玲奈離開後,他嘆了口氣,看向那個被鎖起來的怒瑞。後者像是毒蛇一樣瞪着他,如果沒有那銀色鎖鏈,他會立馬發起攻擊。

    “這個小子看起來可不好說話。”

    “謝謝你的提醒,對了,我們還要把糧食送到村子裏去,讓你的手下帶上馬車,傍晚前一定要回來。”

    “我需要你那種能讓死人動彈不了的藥水,最好給我們每人三瓶。”

    聞言,澤巴搖了搖頭,說:“我們就只有一箱子,我只能給你一瓶,這玩意珍貴的很。”

    “也行,有了這個東西,那些死人也不足爲據。”

    說完,北方族長便帶着人離開了。

    等他離開後,澤巴嘆了口氣,帶着白色巨狼,遣散了圍觀的羣衆,他獨自面對着生骨者恕瑞。他一眼不發地注視着對方,後者的兇狠眼神也一直注視着他。

    兩人就這樣一直對視,直到生骨者打破了沉靜。

    “你最好殺了我。”

    他說道。

    “你有什麼感覺?”

    然而澤巴卻說出了莫名其妙的話。

    生骨者不解地看着他,皺着眉問道:“你說什麼?想要嘲笑我?”

    “不要這麼自我爲中心,你肯定已經見過了那些死人軍隊,甚至和他們交過手。”

    此話一出,生骨者的眉頭皺得更緊。

    “它們沒什麼不同,和活人相比,只是多砍幾刀的事情罷了。倒是你,我可不捨得幾刀殺了你,我要一刀一刀,把你身上的肉全部割下來。”

    “我很害怕。”

    聞言,生骨者又愣住了。

    只見澤巴露出了讓他難以相信的表情,他在害怕,那個戰無不勝的魔將澤巴在害怕。

    “什麼意思?”

    “當我看到我們的敵人時,我感到了恐懼,那與我們以往的敵人完全不同,你也感覺到了吧,就算你殺了我,你也只是想要復仇,我理解你的感情,理解你的立場。死在你手裏,證明我的實力不過如此。但是,那些邪靈,你從它們眼神中看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它們爲什麼而戰?我不知道,也猜不到,征服?並不,黃沙城被它們破壞殆盡,它們不需要征服,只是一味的破壞,它們要把我們趕緊殺絕,而並非像以往的敵人一樣,想要征服我們。這是讓我恐懼的地方,我怕死,但更怕被滅族,我不怕死在你手中,但是我害怕在我死了以後,成爲滅我種族的罪魁禍首。”

    這一番話讓生骨者動容,他回想起了與那些怪物戰鬥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敵人,讓人感到絕望。

    “我會放了你,你放心,但答應我,不要死在他們手中。”

    說完,澤巴轉身便離開了,留下怒瑞一人,呆呆地佇立在雪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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