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荷急壞了。
連夜去請村頭的大夫過來,大夫把脈後,整個人都驚了。
“如此高燒,尋常人都受不住,更別說這丫頭底子太虛,根本熬不住的。”
雲小荷只覺得腦子轟然一炸,當即就給大夫跪下了。
“大夫,請您救救我姐姐吧,我就這麼一個親人了,如果姐姐好不過來,我也不想活了。”
“您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小荷能做的,一定去做”
“不是我不救,而是她這情況,沒得救了。”
大夫看着雲小荷哭啼啼模樣,直搖頭,“不過你可以候在她牀前,用溼毛巾給她降溫,如果明早天亮之前燒還沒退,就準備後事吧。”
說完大夫便走了,任是雲小荷怎麼挽留都挽留不住。
“姐。”雲小荷拉着云溪的手,眼淚吧嗒落在她臉上,“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小荷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要是沒了,小荷以後該怎麼辦。”
云溪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她那個世界。
她從戰場回到家裏,出門好多年,家裏已經落魄,沒有人居住。
收入是有,卻處處感覺冷冷清清的。
她憑着博士身份,開了個小醫館,生意還不錯,只是每日上班下班,研藥磨藥,日子很是枯燥。
她總覺得,她似乎忘了些什麼。
直到有一天,她在門口撿到一本毒經,是一本關於各種毒藥的研究。
現代社會,人命貴重,研究毒藥是要命的。
云溪搖頭,正要把那本書燒了,省的禍害別人,毒經裏忽然傳來細微的哭泣聲。
“姐,你是不是不要小荷了”
“姐,小荷好想你,小荷膽子小,你不要嚇小荷。”
“姐,你快醒來吧,他們說,姐你醒不來,就要收回我們家的地,要把小荷嫁出去了。”
“姐”
一聲聲的姐,叫得她腦殼兒疼。
可是,她並沒有兄弟姐妹。小荷是誰
小荷是
她愣了一下,腦中倏忽閃過幾個畫面。
小姑娘怯生生拿着冷饅頭給她,自己在一邊咽口水。
小姑娘蹲在病牀前,給她喂水擦汗。
小姑娘抱着小兔子,歡歡喜喜對她說姐姐真好。
小姑娘說,她叫雲小荷。
那小姑娘
是她另一個世界的妹妹呢。
也算是她奇妙的有着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云溪,你再不醒來,就把你妹妹嫁給高老頭了”
恍惚中,有一道冷颼颼的男聲傳來,帶着些許不近人情的威脅。
臥槽
“你敢”云溪大怒,猛地吼出聲來。
而後感覺眼皮子一陣鬆動,霍地睜開眼睛。
“姐,你醒過來了”一個嬌軟的聲音響起,而後有人投入她懷抱,將她抱個滿懷。
云溪怔愣了一下,環顧四周,發現她正身在一個茅草搭小房子裏,房間裏特乾淨,除了一張桌子,三把凳子,一個櫃子,以及她所躺的這張牀,窮得別的都沒有。
窗子風吹呼啦啦的,咯吱咯吱作響,彷彿隨時會壞掉一樣。
這裏是,古代云溪的家。
“姐。”
見她醒來之後,眼神古怪,一聲不吭的,雲小荷有些擔心喚道。
倚着房門而立的高個子女人扯了扯脣。
“沒事,她可能是腦子燒壞了。”
這聲音
這人
云溪眯起眼睛,在他身上轉一圈,腦子裏的記憶瞬間歸位。
“楚躍”
她磨了磨牙齒,感覺血液裏有野獸在咆哮。
“是你說要把我妹妹嫁人的”
還說她腦子燒壞了
他壞了都輪不到她
相對於云溪的激動,女子打扮的高個子美人卻是微微一笑,眼波漣漣。
“這也是事實,你要是再醒不過來,你妹妹就算不想嫁人,也只能有這樣的好結局了。”
云溪不說話,死死瞪着他。
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可她就是惱火啊。
楚躍的面皮厚,在她視線之下,依舊從容淡定。
“怎麼,這麼看着我,難道是覺得,你妹妹嫁給我更好”
這狗男人
云溪呼吸有些急促,手在脖子下亂抓,抓到個枕頭,揮胳膊就朝他砸過去。
“連我妹都肖想,你個死變態”
雖然坡了腳,楚躍還是個練家子,當然沒給云溪襲擊正着。
他輕輕鬆鬆接了枕頭,神色依舊輕鬆。
“看,我就知道你不同意。”
“所以你昏迷時候,我就只能說讓你妹妹嫁給高老頭了。”
“反正在你看來,高老頭比我更有價值。”
云溪氣得眼睛有些發直。
這狗男人,一張嘴舌燦蓮花,能把人活活氣死。
她哪是覺得高老頭比他有價值,她分明是覺得,這兩都配不上她妹妹。
雲小荷才十二歲,虧他們有臉動心
“好了,醒過來就好。”
狗男人並不覺得自己哪裏不對,長身玉立,施施然朝她走了過來,將枕頭放在她身後,還伸手撫了撫她額頭:“嗯,退燒了,看來性命無憂。”
他的手寬厚而冰涼,落在額頭上,讓云溪神智清醒了兩分。
可是胸口那團火,怎麼都消不去。
她偏頭,張口,啊嗚一聲,重重咬上他胳膊。
“你這小姑娘,屬狗的吧”
楚躍倒吸口涼氣,眼神漣漣的閃動,“趕緊鬆口,疼”
他越是這麼說,她越是不想便宜他。
挑釁橫了他一眼,繼續加大口中的力道。
楚躍揉揉她腦袋:“別鬧了,鬆口。”
他用着哄小孩的語氣,“乖。”
云溪就更不想鬆口了。
這男人,簡直氣死人不償命。
不過她咬着咬着,卻發現不對勁。
那楚躍分明是個不怕疼的,嘴裏嗷嗷叫着配合她,實則在她伸出牙齒後,眉頭都不見得皺半分。
她本意是懲罰他的,見他不爲所動,反而沒了成就感,只得鬆開牙齒。
“這就是你嘴賤的下場。”
她扭開頭,哼哼唧唧威脅,“再敢亂說,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