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兩天總有些頭昏想吐,您瞧瞧怎麼回事”
“我這條胳膊前年被石頭壓過,整個平安鎮的大夫都說廢了,神醫您看還能救嗎”
探路的石頭探了個好路,圍觀的百姓頓時都積極了起來。
那叫陳二嬸的婦人頓時急了,將身側的病人擠開,對云溪說道:“神醫,凡事論個先來後到,我是最先來的,您先給我把剩下的藥一起開了吧。”
她急急說,怕云溪不答應似的。
“我給錢,我不賴賬。”
在這偏遠的古代,云溪不但是個年紀沒有說服力的小姑娘,還是無證行醫,被人質疑很正常。
云溪並不計較婦人先前的心思,說道:“我這裏沒有藥。”
衆人一頓。
沒藥
沒藥她還敢行醫
頂着衆人的疑問,云溪依舊神情自若。
“我這裏的治病規矩是,先清舊疾大半,而後需要喫的草藥,得自己去藥堂抓。”
“當然,診費相對也會便宜一些,只收一半的錢。”
“大家若是信得過,便找我施針,信不過,只能另尋他家了。”
衆人:“”
從來就沒見這種特立獨行的赤腳大夫。
真是嬌氣得不行
可人家,就是有本事。
陳二嬸舊疾已經煎熬了她許久,有治就有希望,聞言想都不想。
“我信得過”
“那我給你個方子,按照方子上抓藥,最遲十天,你這病便會痊癒。”
“當真”陳二嬸又驚又喜。
居然十天就好了。
也太意外了吧
她這舊疾都纏了她好多年了。
云溪將寫好的方子遞過去,交代她煎藥細節。
微笑:“誠惠一百個銅板。”
說是神醫,到底只算得上一個無證行醫的江湖郎中,而這些人大抵是騙子。
儘管施針之後的病人反響都不錯,但大夫素來跟身體康健掛鉤,湊熱鬧的人多,不是走投無路的,都鮮少付諸行動,來找云溪扎針。
畢竟鎮上的藥堂有着好幾家,藥堂裏的大夫,本事和人品都是經過驗證的。
而云溪桌面上那瓶綠油油的液體,鬼知道是什麼玩意。
未知的東西,不是誰都敢冒險。
云溪和雲小荷忙碌了一個下午,才總共接待了二十五個病人。
云溪也不氣餒,笑眯眯給每個病人行醫問診,閒着就坐在椅子上發呆。
去了前頭的新奇和熱鬧後,臨近黃昏,她攤位前基本上沒人了。
雲小荷點着今天的勞動成果,欣喜道:“姐,一共有三兩八錢銀子呢”
廟會三天,果然是最好做生意的日子。
她們僅一天,就賺到了一年多的生活費。
相對於雲小荷的興高采烈,云溪則平靜多了,“收拾一下,去買些東西,回去了。”
三兩八千銀子,看上去是是很多,其實
她虧大發了。
百病清水,裏頭用的四十九種藥材,少說也得上百兩。
不過目前不需要本錢,人工又是自己,這成績還是能接受的。
姐妹兩人趁着夕陽還沒徹底落山,大逛了一把平安鎮,買了一些米麪蔬菜,買了幾身衣服鞋子,扯了幾尺布,再添加一些木頭桌椅,鍋碗盆瓢,幾斤白糖,兩斤排骨,還給雲小荷扯了兩根頭繩。
收穫頗豐。
儘管只有兩人逛街,但有馬車拉着,並不嫌東西多和費勁。
云溪和雲小荷忙了一天,不想回去做飯,就在外頭吃了兩碗混沌,才喫飽,雲武旭就吭哧吭哧扛着半袋米跑來了。
“今日幫工有些忙,讓你們久等了。”
雲武旭有些不好意思,“東家近日生意好,還送了半袋米,正好夠你們姐妹兩喫半個月。”
掀開車簾,看到車裏滿當當的米袋,有些傻眼。
“小溪,你們也自己買了”
云溪瞧得他一臉驚愕,好氣又好笑。
“今天不是幫官府抓山賊得了一筆賞銀嗎想着家裏正好沒米下鍋了,就買了些。”
雲武旭哦了一聲,悵然若失。
云溪笑道:“武旭哥你的好心我們姐妹心領了,我們今天也買了不少好東西呢。”
看着近乎將整個馬車堆滿的東西,雲武旭到底還是沒再說出送米的話。
云溪也不介意:“武旭哥,你要不要也來一碗混沌忙一天了,你也該餓了。”
“我不餓。”雲武旭摸了摸肚皮,“俺娘叮囑過,晚上要回去喫,要是不留肚子,回去怕是捱罵了。”
雲小荷有些羨慕:“大娘對你真好。”
有爹有孃的日子,就是幸福。
雲武旭察覺到小丫頭心思,笑了笑:“晚上一起到我家喫個飯我娘炒菜可好吃了。”
雲家姐妹連着搖頭:“不了,我們已經喫飽了。”
雲武旭的娘王氏,比云何氏還兇,又不太喜歡她們兩個窮丫頭,她們可不想上趕着討人嫌。
回去還是雲武旭趕馬車,一回生二回熟,這一趟他動作熟練許多,速度也快。
回到山腳下的老房子,天色剛好暗下來。
云溪打開院子的大門,雲武旭幫忙將米麪桌椅等重物搬進院子裏。
雲小荷去廚房整理位置,走得最快,是頭一個進院子裏的,少許發出一聲尖叫。
“武旭哥”
“姐”
雲小荷膽子不大,卻也不是個一驚一乍的丫頭,云溪聽得這聲音不對,趕忙奔進院子裏。
而後,被面前的景象氣得鼻子都差點歪了。
早上她和雲小荷出去時候,家裏還是好好地,可現在
兩間臥室的門都被拆了,一眼看到的屋子裏,東西被收颳得乾乾淨淨。
牀,櫃子,桌子,凳子,被褥,牀單,水壺全都消失。
那房間乾淨的,就像是毛坯房一樣,真的是連根木頭都不剩下。
廚房也是這般,除了搬不動的竈臺,鍋碗盆瓢,鏟子菜刀案板全都不翼而飛。
停放在屋檐下的柴禾,更是除了細小的枝丫,全都沒了影子。
院子裏的那棵老槐樹也被盯上,被砍的只剩下一個圓圓的樹墩,偌大的院子裏,比遭賊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