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燁的決定,江澄也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最起碼到了該抉擇的時候,他也知道自己該怎麼選。
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既然這是阿英自己的決定,那麼他也不會違揹她。
三人一同進入到了產房之內,林燁和安九霄雖然是男子,也並非大夫,但仍舊目不斜視,兩個人都神情嚴肅。
二人聽了江澄的安排之後,對視一眼,點點頭之後,林燁道:“開始吧。”
隨後,安九霄和他同時動手。
安九霄用仙力穩固住阿英和那孩子的氣息不斷,生息不滅。
而林燁則以固魂之術,保證兩人的魂魄不會出現動盪,只要魂魄不散,哪怕他們的呼吸停止了,也還有一線生機。
他們二人所用的,都是江澄告訴他們的辦法,這種彷彿還可以讓阿英不會感覺到疼痛。
雖然她現在已經昏死過去,但剖腹的疼痛很容易讓她從昏死之中清醒過來,然後再度疼暈過去。
別看區別不大,實則能讓人在這睜眼閉眼之間消耗大量的體力和精神力。
一旦人體本身的精神力和體力耗盡,那麼江澄也就無能爲力了。
他的身上有刀,並非林燁在藍星見的手術刀,但也大差不差。
江澄的刀很短很薄,是他之前用來爲人刮骨療毒用過的。
而縫合要用的針和線,崔沐嫦已經去城外的集市上找了。
她記得之前在集市上曾經見過一命漁夫,希望那名漁夫手上可以買到魚線。
不然的話,其實也有替代品,就只能再找別的材料了。
但他們現在沒時間耽誤,只能先試着爲阿英剖腹,一邊手術,一邊再去找縫合的材料。
還有一個難題,就是在這個過程中,阿英自身絕對不能失去生的慾望。
如果她一旦失去了求生欲,大量血崩,哪怕有安九霄的仙力護體也沒辦法了。
畢竟安九霄的仙力也沒辦法爲活人生血。
“二位,我出手了。”
江澄平靜地開口,語氣之中沒有半點波瀾,表情也只是面容整肅,但是卻不見一絲一毫的慌亂。
他這副模樣,林燁倒不是第一次見,安九霄卻有些驚奇了,低聲道:“沒想到這小子認真起來也沒那麼二。”
畢竟他和江澄沒什麼接觸,在望仙城的時候也就是見過一面。
後來再出城遇見,江澄也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看起就很好說話一般。
然後就是第二天早上他抱着林燁不肯撒手了,所以安九霄對他這個人的印象一直就一般,只覺得他挺好相處也有趣的。
當知道他居然是一名醫修的時候,心裏也有幾分敬佩。
畢竟肯放棄專武之道而鑽研靈醫之路的人,都必定心懷蒼生。
可現在看到江澄如此嚴肅認真的樣子,他還是覺得自己對江澄刮目相看了。
明明是第一次爲女人剖腹生產,但是他的手卻很穩。
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芒,那就是他的仙力所在。
仙力附着在他的刀刃之上,下刀之後竟然沒有鮮血流出,他在用這種方法,讓阿英少出點血,提高她存活下來的可能性。
儘管葉夢瑤本身也不會什麼醫術,更沒有生過孩子。
但是在藍星的時候,她也是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的,更看過完整的剖腹生產視頻。
她本身就聰慧,對這種事情更是記憶深刻。
她將自己記住的手法和畫面完整地和江澄複述了一遍,而現在江澄就能夠完全復刻下來。
儘管這裏沒有現代化的設備,什麼x光之類的,可他依然能夠準確地找到胎兒的位置。
他並沒有一刀就將阿英的腹部切開,而是慢慢地、一層一層地打開她的腹腔。
看到江澄的手這麼穩、動作如此嫺熟,林燁也放心了不少,在此之前,他確實覺得有些不託底。
好在,江澄並沒有讓人失望,或者說,他從未讓人失望過。
此刻的江澄心無旁騖,只有眼前的女人和孩子,彷彿置身於一個另外的空間。
他的手裏握着兩條人命,而他嘗試的則是之前從未嘗試過的方法。
新奇歸新奇,他也在最大程度地挽救這兩條生命。
腹腔打開,很快便看到了包裹在其中的孩子,江澄小心翼翼地探手進去,旁邊的林燁安九霄也跟着緊張起來。
胎兒離體的一剎那,會對母體造成大量的傷害。
因爲在那一刻,母體的體徵會發生劇烈變化。
腹腔之內大量失壓、同時血脈紊亂,無論江澄怎麼小心都肯定會大量失血。
儘管在此之前他已經給阿英服下了生血的藥丸,但畢竟她只是個凡人,即便用了效果也不會那麼大。
更何況,那個時候阿英的生命將會羸到極點,就害怕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孩子還活着,是個女孩。”
江澄摸到孩子之後,確保了她的體溫和心跳之後,也鬆了一口氣。
最起碼,現在能保證孩子活下來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將孩子慢慢從胎/盤之上剝離出來。
安九霄趁着這個時候,開始不斷地操控自己的仙力走遍阿英的全身經絡,以確保阿英的身體機能不會瞬間喪失。
林燁則暗中以封魂之術,將阿英的魂魄牢牢地封鎖在體內。
同時和安九霄一起,激昂自己的仙力保護在其心臟左右,確保她的心跳維持在正常狀態。
然而,就在江澄準備剪斷臍帶的時候,一直昏睡的阿英突然之間心跳加速,腹腔之內涌出大量鮮血,同時林燁也感覺到了她的體內忽然驟降!
江澄手抖了一下,但也僅僅只是一下,他沒有猶豫,果斷地剪斷了孩子的臍帶。
這時崔沐嫦衝了進來,江澄直接把孩子遞給了她。
然後一手在空中結印:“浮生大道,盡於我手,喚天地之靈,築我骨血!”
平底起風,一道綠色的符印從他手中而出,直接被他按在了阿英的胸口。
這一剎那,阿英的身體猛然舒展,整個人好像要被江澄吸起來了一般。
“浮生之道——唯我,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