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從來沒得到過這種待遇，一時之間有些手忙腳亂，趕緊一把將阿明從地上拉了起來。
“哎呀，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我是個大夫，救人性命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你這又是何必呢？”
“趕緊起來！”
誰知，阿明是被他拉起來了，但是更多的聲音在大廳之中響起：“多謝江神醫救命之恩！”
江澄愣了：“這是什麼情況？”
葉夢瑤正好從樓下上來，見他呆呆愣愣的樣子，捂嘴一笑：“什麼情況，你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燁也猜到樓下發生了什麼，笑着拍了拍江澄的肩膀：“走吧江神醫，我們陪你下去看看。”
就這樣，江澄在林燁和葉夢瑤的陪同下，來到了大廳中。
只見那些平日裏和阿英關係不錯的少男少女們，此時都跪在大廳之內，滿面淚光。
阿明對着江澄道：“江神醫，阿英姐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母親一般的存在。”
“我們雖然叫她姐姐，可是她卻一直像母親一樣地照顧我們，對於我們來說，她早就是親人了。”
“今天你救了她，就是我們大家的恩人了！”
說着，阿明的表情又再度暗淡了下來：“只可惜，我們能爲你做的事情不多，這輩子也太短了，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您，就......只能用這種方式了。”
他們所擁有的東西，全都是別人的饋贈，而且還不一定是什麼目的饋贈給他們。
現在他們即便對江澄滿腔的感激之情，也無法報答。
甚至連說一句願意爲江澄當牛做馬，可能都做不到，因爲他們根本無法離開黑石城。
這也是爲什麼，他們在感激之餘，又顯得有些黯然的原因。
看到阿明的樣子，江澄溫柔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覺得欠了我什麼，因爲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
“我救阿英，不是爲了要你們的報答，只因爲我是一個大夫而已。”
“身爲醫者，自當懸壺濟世，心有菩提。”
“所以無論今日你們有沒有東西報答我，我都不會對阿英坐視不理的。”
江澄說的這番話，在這裏顯得無比真誠。
因爲正如他所說，黑石城的這幫孩子沒有任何能報答他的。
甚至即便救回了阿英的性命，她也只有短暫的十幾年可活了。
但江澄卻從沒有放棄，因爲他是醫者，自然不能輕易放棄任何一個患者的性命。
阿明聽着江澄的話，有些發愣，江澄也不管他聽懂沒有，趕緊上前去把這些孩子們都扶起來。
葉夢瑤站在林燁身邊，看着江澄手忙腳亂的樣子，笑道：“林大哥，我倒是覺得，江澄很有可能會飛昇。”
對於她的話，林燁沒有問她爲何會這麼想，反而笑着點了點頭，摟住了她的肩膀：“巧了，我也這麼認爲。”
因爲江澄的道，是那樣純粹和堅定。
而且他的道，走的是濟世之道，若是他都不能飛昇，反而走殺人道的人飛昇了，那麼林燁才真會覺得天道之可笑。
今日依舊是殘月，月影清幽，灑落一層薄薄的銀霜。
昨日林燁帶着安九霄，在黑石城的大街小巷都佈下了標記，今晚一過，便可以大概看出黑石城的這道大陣究竟是依照什麼來進行運轉的了。
知道了陣法的運轉軌跡，搞不好他們也能猜到這座大陣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等到夜色降臨，被衆人奉爲大英雄的江神醫這才跑到了林燁的房間來。
“林兄，今日我救治阿英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一進門，江澄便急匆匆地拉着林燁坐下。
“白天的時候人太多，我又被阿明那幫小孩子纏得脫不開身，一直沒機會和你說。”
看他嚴肅的表情，林燁知道他恐怕是發現了阿英他們身體的祕密，很有可能和他們短暫的生命力有關。
林燁給他倒了一杯水：“不着急，慢慢說，不要錯過任何細節。”
江澄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水之後才道：“之前你曾經說過，這座黑石城很有可能是一座大陣對麼？”
“不錯。”
“今天我爲阿英剖腹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江澄皺着眉頭說道：“雖然她的情況確實兇險，但是按理說有兩名空淨期的修士護航，她不應該生命力消耗得這麼快纔對。”
“可是那會兒她大出血，我卻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地吸收着她的生命力。”
“她好像在被這座城市下方的什麼東西吸引着，生命力在被不斷地牽動！”
聞言，林燁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突然想到之前在城外時打聽到的消息，他們這裏的人，特別是女人，在生產之後，就會明顯比之前老很多。
當時他並沒有多想，只覺得是因爲生產消耗了一部分他們的生命力。
可是現在聽江澄這麼一說，當時阿英的生命力流逝那麼快，並不僅僅是因爲早產，還因爲外界有什麼東西在蠶食她的生命。
“是人爲的麼？”林燁問。
江澄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吸引她生命力的東西，並沒有和我鬥法的意思，就好像是無意識的一樣。”
“我把阿英的流逝出體的生命力壓回身體之內時，對方也沒什麼反應。”
“總而言之，我覺得應該不是故意的。畢竟阿英就是個普通人，這麼對她有什麼好處？”
這倒也是，阿英一介平民，也不會什麼術法，更沒有什麼仇人，什麼人會在這時候特地陷害她呢？
沒這個必要吧。
不過想不通歸想不通，林燁並沒有糾結在這件事情上。
他很快便明白了江澄來找他的原因：“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很有可能跟黑石城的陣法有關？”
“是的！”江澄嚴肅地點了點頭：“你們外出的時候，我也特意到外城去看過了，重新爲這些人診脈。然後再和內城人的脈搏進行了對比，我發現......外城人的身體老化，有被人強行抽取生命力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