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姒一身火紅的衣衫,身上的銀鈴在狂風中叮噹作響。
墨色的長髮迎風飛舞,美豔不可方物。
老者則是冷哼一聲,揮劍一喝:“我山門弟子何在!”
“弟子在!”
就在這時,一道道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已經將安九霄這間小小的院子團團圍住。
在老者的召喚中,一道道劍氣沖天而起,瞬間結成了劍陣,以老者手中的劍爲陣眼。
天地失色,一道道白光彷彿牢籠一般,將寒姒困入其中。
一時間,寒姒腹背受敵。
此時的寒姒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美豔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幾分猙獰之色:“呵呵,老傢伙,你以爲這樣就能攔住我麼!”
寒姒腳下一踏,一滴妖族的精血從她的一枚銀鈴之內飛出來,瞬間被她吸入口中。
老者居高臨下,一身仙氣飄飄地看着她:“妖女,莫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你若是束手就擒,老夫還可以給你留一具全屍。”
“可你若是執迷不悟,老夫便要你在這九雲劍陣之下,挫骨揚灰、魂飛魄散!”
“老東西,有種你就來啊!”寒姒的雙眸幾近瘋狂,嘴角有鮮血溢出:“今日,就看你我誰纔會煙消雲散!”
隨着那一滴精血被她吞入腹中,她渾身的妖力驟然暴漲,竟然隱隱有進入空玄後期的趨勢。
見狀,老者的臉色頓時有些慌亂:“你竟敢用妖族祕術強行提升修爲,難道不知道這樣過後你也可能會死嗎!”
妖族祕術,特別是三尾狐一族,若有前輩去世,便可以自行將自己的一身修爲凝聚在精血之內收藏。
族內子弟若是服用,可以在短時間內強行提升修爲。
只不過這樣的祕術也有風險,那便是服用精血過後,很可能因爲自身的修爲不足,導致暴血而亡。
可寒姒不在乎,她仍舊站在原地,半步不退,死死地盯着老者:“老東西,我就是死,也要啦你和我陪葬!”
她回頭看了一眼呆滯在原地的安九霄,心如刀絞,重回轉過頭來恨恨地盯着他:“都是因爲你......”
“爲什麼......”
“明明我可以安寧地留在他身邊的......”
她後面幾句話聲音很小,如同一句自言自語的呢喃,說出口眨眼間就隨風消散。
誰也沒聽到。
妖力沖天之下,原本圍困住寒姒的劍氣牢籠也隱隱有了鬆動。
見狀不好,老者立刻下令:“守陣防守!她堅持不了太久!”
只要將那一滴精血的作用拖過去,寒姒就會瞬間耗盡全身妖力,到那時,她即便不會暴血而亡,也是甕中之鱉了。
“老傢伙,想拖?今日我便要整座鎮子給我陪葬!”
寒姒的聲音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狂舞的長髮浸泡在一片火海之中。
狐火滔天,形成一道道火焰的浪潮朝着周邊拍打而去。
她想要燃燒自己的妖血,和老者等人同歸於盡。
可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搭上了她的肩膀:“寒姒,停下吧。”
寒姒身體一震,回頭,果然看到了安九霄的臉,頓時覺得胸口一窒。
他對我失望了?
寒姒一咬牙,冷哼一聲:“呵呵,怎麼,現在終於看清我的真面目了?很失望?”
“我給你機會走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好,既然你敢攔我,那就留下來和他們一起......”
“寒姒。”
沒等她說完,安九霄便打斷了她,聲音無比溫和。
他的手緩緩摸上了她的臉,竟然溫柔的笑了:“正因爲知道你的真面目,我纔會讓你停下。”
“寒姒,你不能死。”
寒姒的身體再度一震,臉上的冷血幾乎繃不住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垂眸,就看到安九霄穿過火海走過來,已經被灼傷了,可他卻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皮肉都在火海之中被灼燒掉了大片,可他卻仍舊溫柔地撫摸着寒姒的臉。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
寒姒面色一僵,怒罵:“安九霄,你別太自信了,你算什麼東西?區區一個僞善之人,也敢......”
她的話還是沒說完,因爲下一刻,她便被拉入了一個溫柔的懷抱之中。
因爲安九霄的動作太突然,寒姒還未曾來得及散去一身的狐火。
看到安九霄的身體瞬間被狐火包裹,她嚇壞了,趕緊斂去了一身的熊熊烈火。
這一刻,安九霄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果然如此。”
這時,那名老者看着相擁的二人,朝着安九霄大喊:“安九霄!你身爲人族,居然和妖族妖女苟合,實乃我人族之恥!”
“我從前聽聞,你不修行,是想以善證道。”
“如今你卻和妖族勾結,這就是你的善麼!”
在老者的質問下,安九霄淡淡地笑了,臉上竟然露出了輕蔑之色。
這讓在他懷中的寒姒都有些意外。
認識他這麼久了,在她的印象中,安九霄一直都是那個帶着和煦笑容的書呆子。
無論其他人怎麼欺負他,他最多也只是無奈地笑笑,甚至連半點不耐煩和生氣都沒有。
此時的安九霄彷彿變了一個人,嘲諷和不屑的神色第一次出現在他身上,就連寒姒都覺得現在的安九霄有些嚇人。
可越是害怕,她就越是緊緊地抱住安九霄:“書生,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她現在纔看到,安九霄的雙眼赤紅,兩行血淚不停滑落,周身竟然戾氣暴漲。
這是入魔的前兆啊!
她害怕極了,死死地抓着安九霄的衣服不肯鬆手,不斷地呼喚着他的名字:“安九霄,你清醒一點!我們走、我們走吧!”
“你不是來接我回家的麼?我們現在就走!”
她的那一滴精血還可以支撐片刻,若是完全爆發的話,是可以讓安九霄全身而退的。
只不過......這樣一來,等待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偏偏安九霄不爲所動,一隻大手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傻瓜,這裏就是我們的家啊,我們已經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