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餐廳經理，也搖頭走開，前往其他桌上安撫客人。
這種情況，他也見慣了。
職場傾軋鬥爭，猶如戰場廝殺，成王敗寇。
當初他看着蔣晨一步步崛起，卻沒想到一朝落的一場空，這種人要是現在不能爬起來，一輩子基本也就這樣了……毀了！
蔣晨失魂落魄。
的確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
他傻嗎？
愚蠢嗎？
這事兒怪不得別人，就怪自己……技不如人？
可明明是對方耍陰招坑他，什麼時候使用陰謀詭計的人，反而一副沾沾自喜，得意非常的樣子了？
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一旁。
顧長生也沒着急開口，當服務員走來，他只是淡淡道，“送兩瓶好一點的紅酒，菜品看着上，去吧！”
蔣晨需要時間來開解自己，否則顧長生現在說什麼也沒用。
而且，顧長生也在思索方纔幾人的對話，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看來，還真是與展依依的合約上出了問題。
蔣晨爲什麼對此事隻字未提，恐怕……
那合約被別人截胡了。
所謂功高蓋主很好理解，蔣晨在雲城拿到展依依的合作協議，他在公司裏本就佔有股份，這時候公司的大股東，也就是他的合夥人見此一幕，必然會多幾分想法……
蔣晨會不會因此要挾他獲得更多的利益？
又或者……
對方單純看到了未來即將獲得大量財富，而不想給蔣晨分潤利潤了，所以乾脆卸磨殺驢了。
所以，合約拿到手，蓋下公司公章，那就跟蔣晨個人無關了，而是屬於公司的東西。
再就用小手段，將蔣晨搞走，一切順理成章。
如對方所說，蔣晨輸就輸在，爲人過於純良，沒有想到這世上的紛爭險惡……
也過於相信他人了。
畢竟，他從大學畢業就來到出雲打拼，一路順風順水，在幾個老同學裏，絕對算是混得非常好的。
從未遭受磨難，自然看不到那些黑暗面。
最終，便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成王敗寇，怪不得旁人，怪就怪……技不如人啊。
只等着餐食上桌，兩瓶紅酒送到，服務員只是打開木塞，發出‘崩’得一聲脆響，蔣晨就像活了過來一樣，一把奪過，對着嘴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來……
酒液不斷下肚，那本就血紅的眼睛，愈發猙獰。
一旁的服務員看到這一幕，都被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着。
可顧長生，見怪不怪……
人總需要發泄，更別提是遭遇了這種事情。
他擺了擺手，“再下單兩瓶，一起送來，都打開。”
服務員見顧長生沒有阻攔，也不再多說，一切按客人的意志爲主。
蔣晨看到顧長生並未阻攔時，眼神愣了愣，當他一口氣喝了大半瓶後，慘笑的看着顧長生道，“長生，我有你這樣的兄弟，夠了！要是郝仁、王建設他們在，指不定要勸我……”
“我難受啊，陪我喝！！”
顧長生笑着點了點頭，抄起另一瓶紅酒打開，與他對碰，喝了起來，二人也沒開聲，就是悶頭買醉。
一直等一瓶酒全部喝完。
蔣晨這才見了幾分醉意，臉上的屈辱說不盡，更難以用言語贅述，他道，“其實，我差點就發了……”
“真發了，不然，我也不敢問錢哥借錢！”
“這事兒說來話長，你肯定猜不到……得從上次咱們在江府見面說起，郝仁的婚禮結束，我就去了雲城……”
真相，總算被道破。
蔣晨所說，正是在雲城發生的事情，如何上門祈求，如何死皮賴臉，如何不要尊嚴……
最後，可能是感動了老天爺吧。
高高在上的展依依，竟然真的與他這個很小很小的野雞直播公司簽約了。
只不過……
“那天，我回來了，回了出雲。”
“你不知道，我拿着合同，就跟中了五百萬彩票一樣激動，恨不得告訴全世界，又不敢道出聲張。”
“最後我告訴了金佳俊，我們金總，我的合夥人，也叫來了我的徒弟，馬齊。”
“我們坐在一起，慶賀大事已成，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我早就不記得了，但第二天，公司開會……”
“金佳俊那個辣雞，竟然說這份合約是他與我，還有馬齊一起談下來的。”
“我的合約不見了，早就被他們昨晚拿走，順帶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蓋上了公司公章。”
“當時我酒也沒醒，想了想，就算二人搶功，我也能理解，而我也是公司股東，該是我的，永遠少不了……”
“可我沒想到，就在第二天，有一家資本要入股融資，我知道，那是金佳俊的手筆，他找了一個空殼公司來，爲的就是拿到我手上的股份。”
“你知道，我當初是技術入股……”
“股份協議上，有回購條例，例如……在遭遇公司新一輪融資時，如果對方出資資本達到一定數額，我也必須強制性給公司投錢，但對方一次性拿出的資金量過大，我拿不出那麼大數額的錢，就只能被迫被對方回購股份……”
“就這樣，哈哈……哥們真是技不如人，把幾年打拼下來的所有，全部拱手讓人了！”
這一刻，真相大白。
但還有一點，顧長生不太明白，“股份被對方回購，你也是有錢的吧？”
“我只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公司是第一次遭遇融資，所以估算價值，也是按照公司創始時的資本進行計算，百分之十五……金佳俊只給了我一百五十萬！！”
說到這裏，蔣晨幾乎都要將手裏的酒瓶捏碎了，恨得咬牙切齒。
但最終，氣息狂瀉，不斷搖頭，又變成一陣失魂落魄的病態彷徨，“輸了啊，技不如人，技不如人，老子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