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碧落默默唸叨，將這個名字記在心裏。
上古陣法的記載在上閣中極爲欠缺，有的描述也只是寥寥幾字，她後續的學習和研究確實有所欠缺，所以在白旖夢講述時，她聽的格外認真。
“喰弒陣乃上古第一殺陣，開啓陣法需以萬千人爲祭，啖其血肉、飼養陣法，最爲陰損的是以同族同氣之人的血脈精氣供養爲最佳。據我瞭解到的史書記載，數十萬年前確有一次開啓喰弒陣的時間——神魔混戰。”
“數十萬年前，滄瀾共分六階，除了我們熟知的鬼、人、妖、魔四界，更是存在仙界與神界。”白旖夢逐字逐句將前輩的話複述，越發心驚。
“天地初開，便是由神創造出五界。萬物生長，福祉萬靈，有幸受到神明恩惠習得法術的人，便成就了第一批仙。
人界雖弱小，卻也不容小覷。他們的潛能前作未有，厚積而薄發，即便是要經歷九十九道天雷，也從不甘願放棄，但鬼界和魔界的處境卻大相徑庭。他們開始嫉妒、開始反叛，最後聯合起來發動了神魔大戰......”
待講述完畢，等待她的是一片寂靜。
對於萬年前的神魔大戰他們僅僅是有所耳聞，能如白旖夢這般侃侃而談的實屬罕見，以至於一時間身臨其境，不堪言語。
“白師妹知識淵博，可有破解之法？”
“破解什麼破解，上古陣法誒！開啓就能死萬人的陣法能給你輕而易舉的破了？再說了，別一不小心啓動了，死的可是我們——”夜遙的一番話將沉迷於故事中，渾渾噩噩的幾人點醒了。
“喰弒陣，不用破。”
“白師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喰弒陣一旦破損，別說整個深淵祕境了，就是鬼界，亦或是修仙界都有可能不復存在。重鳴師兄既然受掌門所託，想必也不像造成如此大的禍端吧？”
重鳴心裏咯啶一下，對德惠真人的話再三確認後重重點下了頭。
“我有一個辦法能解決——”
陸墨看着指點江山的白衣女子，從未有過的迷茫浮上腦海。方纔她的一番說辭事無鉅細、對答如流甚至超乎與自己的認知，說是超乎常理也不爲過。
商碧落總覺得那裏不對。
“浩遠宗那羣人在商量着爬樹，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商碧落搖了搖頭，潛意識告訴自己神龕的祕密要比看他們爬樹更重要，“我有好多事情想不明白。”
“第一，喰弒陣爲什麼會出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爲了震懾闖入者，大可不必。
“第二，浩遠宗的目的是什麼？”
浩遠宗來此目的不祥，不像是爲了奪取祕法傳承，更像是爲了完成任務。
“第三，白旖夢說的全都是真的嗎？”
真如她所說，喰弒陣是冥界之主爲了攻打仙界而獻祭鬼界的數萬神靈，那爲什麼我們面前還有一個？是和數萬年前是同一個嗎？那它是以何種形式存活了將近數萬年？
三個問題，她在心裏自問自答。
“若細細推敲，白仙子的講述中確實存在不少問題。不如在下去問問吧！”聖子的熱心腸永遠都不會遲到。
“我可以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他的嗓音清冽乾淨，帶着磁性。
商碧落側過頭，訝然發現門口還站着丰神俊秀的陸墨，他神色溫潤少了些以往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清淵真人怎麼不去幫忙？”
“她懂得比我多。”
“……”
商碧落的嘴角漸漸落下，滿臉寫着：你說出來看看。
“浩遠宗是爲了消除某個威脅。”
半響，他又加上一句：“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見商碧落依舊一臉戒備，陸墨又緩緩開口：“你知道浮屠鏡嗎？”
商碧落心裏咯噔了一下，這個殺死過她的法器又怎會不知。
見女子閃動的眸光，陸墨篤定她知道。
浮屠鏡能幻化氣象萬千，將契約者的招式等比例疊加複製，是同級挑戰的最佳輔助法器。更有傳言，浮屠鏡能知曉前世今生，幫契約者再續前緣。
商碧落就是受了前者的禍，被打落至黑月崖，眼下他再提起此事莫不是……
不不不，前世之事罷了。
她很快否定自己猜測，闔上雙眸後再次睜開，眸底一片清明。“饒請真人明示——”
“我與你……是不是……”
“快看——”
一道不合時宜的驚呼打斷了陸墨和商碧落的交談，數個浩遠宗弟子聞聲而至。
“白師姐真厲害！”
“對啊！對啊！”
讚賞聲絡繹不絕，他們毫不吝嗇對白旖夢刮目相看。
他們在紅樹上找到一枚烙印，金色的烙印緊貼在樹幹的縫隙裏，小小的竟有指甲蓋的大小，不仔細看根本找不到。
“咚咚咚”、“咚咚咚”
敲得人心煩
“什麼聲音？”
“好像是從地下傳來的。”
帶商碧落等人衝出神龕，就是見到如下的一幕：
底下鋪滿白石的地上鬼影皚皚，密密麻麻都分不清哪些是這個人的頭，那些是那個人的手。
“嘖嘖嘖，這麼多鬼啊！”夜遙倒吸一口涼氣，真冷的雞皮疙瘩都消不下去。“難不成，他們浩遠宗碰到什麼禁制了？”
“看他們的衣着打扮應該是死於數萬年前的鬼界修士，他們靈魂不滅，實際不容小覷！”陸墨輕聲點出。“這些鬼修不是他們能與之抗衡的……”
“你小心。”明明語調偏淡，卻能聽出其中的一絲關心。
青色的衣袍揚起，帶起一道勁風。
礙於清淵真人的身份，他自會去救，可商碧落並不打算下去幫忙，而那句叮囑自動被她遺漏。
斬殺一隻鬼，神龕裏的金光就越濃，等徹底消滅，怕是要更亮了。
商碧落動作一滯，晦暗的眸子莫測難辨。
在白旖夢的故事裏，喰弒陣是個惡的存在，一出現勢必生靈塗炭，但此地金光奪目、因果滔天，完全不像是喰弒陣存在的樣子。
如果喰弒陣不是喰弒陣
如果開啓……生靈塗炭並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