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幻術之瞳看着,真想忍不住罵娘。
破碎的金光散如同漫天星辰,緊接着,迅速聚合凝出道道一指寬的利刃,對着底下的鬼影無條件射殺。
她的舉動如同掌控生殺大權的利器,頃刻之間,難以應對的鬼影分崩潰散,就連準備落下劍鋒的陸墨也默默停手回望。
“得救了!!!”
浩遠宗的歡喜商碧落並不能感同身受,反倒內心失重感愈演愈烈,就差衝破胸膛。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看了一眼說話的夜遙,商碧落突然有些叛逆道:“敢不敢賭一把!”
男人被她突如其來的興奮搞得不知所措,但總感覺對方的顏色有些神神祕祕。
“賭什麼?”
商碧落用手指了指背後的供臺,半眯着眼睛,脣畔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尤其是對上夜遙打量的視線,更顯得有些乖張肆意。
“開它——”
??玩這麼大??
“你有幾成把握?”
夜遙安靜地注視着她,女人笑意岑岑的眸子猶如寒潭。
“一成都沒有,直覺。”他藏在衣袖下的手努力握了緊,內心實屬慌張的不行。“不懂咱就問,你是不是不信浩遠宗的人?”
夜遙特指的自然是那個白旖夢。
商碧落緩緩的點了下頭,聲音難得如此溫:“我跟她可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對頭,就算是信閻王不會信她呀~”
“想知道這個神殿的祕密麼?”
“想一夜走上人生巔峯麼?”
“想獲得……”
“打住!打住!打住!還沒完沒了了?”男人即刻叫停,滿目惆悵的看了一眼屋頂。
這一趟走到這裏,怎麼說也是不虛此行!多少就陪她再折騰折騰吧,反正這丫頭總不能捅破了天吧!
倘若商碧落此時聽到他心中所想,一定會給他一個大大的讚賞!
還真懂她!
“浩遠宗進入祕境不是爲了歷練和機遇,那他們折騰了這麼久是在幹什麼?”
“據說是爲了消除某個隱患……”商碧落薄脣微勾。
原先陸墨特地用傳音入密的方式,僅他們二人聽到,如今卻被她直接透露給夜遙。
要是被他知道,不知是何感想。
夜遙雙眸一凝:“誒!你說他說的這個意思是不是有點像那個佛宗聖子的話……什麼災禍成敗!”
“你很聰明嘛!”商碧落眉尾飛揚,那雙攛着一絲陰鷙的眼睛引得人無故發寒。
聖子點出滄瀾界成敗關鍵在於紅樹,其實更準確來說是在於頂上密密麻麻的金色脈絡。
因果,聯繫着古往今來,影響着命運抉擇。
這些脈絡尋常人是看不見的,自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影響着他們,以至於在極富鼎盛的神殿內,成爲了最容易被操控的棋子,無知無覺得貢獻出自己的‘因果’。
“一直是這裏在影響我們的選擇,指引着我們去選擇,而白旖夢的舉動讓我更加開始生疑。”商碧落說的輕巧,身上氣勢一瞬間轉變。
“誒,你慢點~”
跟着商碧落進入神龕的夜遙無奈搖頭,追了上去。
“還記得剛纔陸墨那一劍麼?”商碧落領着他往供臺邊上走,特意指了指陸墨劍氣落下來的位置。
“你看,未傷半分。”
商碧落記得他那一下出手,雖並未使出全力,但總歸有七八分的勁氣在裏頭,僅僅是撼動了神佛像的位置,實質性傷害可丁點兒都沒看出來。
“喰弒陣嘛,自然是無從考證!倒是我更願將喰弒陣美化一下,或許導致塗炭生靈的並非是一個陣法,而是能講述出這件事情背後的人呢!”
喰弒陣是真的也是假的,對於白旖夢的描述她根本無從推翻,但天道如此用心精心、密不透風地佈局,無非就是爲了鎮壓那位要自己拯救的冥主。
可惜偏偏選到白旖夢站在了對立面,她扯了扯脣角,帶出勢在必得的殺意。
無邊地獄她是一定會去的,冥主也一定會去救的!
“準備好開始冒險旅程了麼!夜遙公子?”
夜遙嚥下了一波口水,相較於他方纔說的種種,眼下的實踐更讓他心驚膽戰:“丫頭,你緩着點~”
“那自然是肯定的!”商碧落從儲物空間掏出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嘴中默唸:“可全靠你了哇,你可別坑我。”
語畢,黑色的石頭被投擲而出,直直撞擊擺放佛像的供臺。
“咚——”
蒼老的聲音彷彿從遠古地獄傳來的喪鐘,每一聲都似在耳邊低喃哀鳴。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血腥與恐怖共生。
“你,終於來了。”
這是一道極好聽的聲音,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長河,似情人般纏綿低沉。
很輕,很熟悉。
商碧落瞳孔一縮
供臺上的神像全身爆裂,碎片炸開。
金光璀璨如人間煙火,瞬間亮透了整個神龕。
在視線模糊之前,商碧落看見奔跑而來的浩遠宗弟子,他們滿面驚恐舉止瘋癲,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她默默在心中懺悔
哦,原來這次的金光不止她一人可以看到啊……
可把這些後輩嚇得不輕……
“丫頭,你牛!”
聽着夜遙的‘誇讚’,接着眼前一切全部墮入黑暗。
黑暗並沒有停留多久,視線逐漸清明。
該怎麼形容眼前的場景——
枯骨堆砌
花團錦簇
頹敗與瑰麗共存
“白色、紅色……”
看着重回手裏的黑色石頭,商碧落撩起袖子,手臂上灼熱的痕跡果然已經消散。
她揚揚眉毛,眼下就是無邊地獄。
“原來,黑色是在這裏啊!”
女人在仔細打量它,晦暗的眸子莫測難辨。
黑色的神殿,和外面那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