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旖夢始終冷着臉,目光在窺探場中的各位來客。
輕搖着手中的杯盞,隨着晃動暈開一陣陣的漣漪,一杯下肚,脣間放開誘人的果香。
在場的修士,有一半修爲都在她之上,無法窺探啊
神識之處,水麒麟出聲安慰道:主人不必心急,如今你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步入金丹後期,是了不得的呢
她想了想,沒有說話。
修煉有靈泉相助,的確事半功倍,但前些日子衝破金丹的異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倘若不是浩遠宗這棵樹大,怕是凶多吉少
最近,用須彌戒壓下了大半的修爲,倒不至於更加引人注目。
“唉對面那個不是符峯的師姐嗎”
“看着衣着服飾像是”
身旁兩個討論的興起的弟子,重鳴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我們宗的千月真人與華蓮宗主乃是至交好友,符峯自然被奉爲上賓。”
聽了他的解釋,那弟子心裏難免有些不悅,“怪不得符峯不跟我們一起來,原來是人家的貴客呢”
主人,他們說的不就是之前找你麻煩的那個人嗎
被水麒麟一提,白旖夢也順眼瞧了過去。
商碧落正被梵音抱了滿懷,尷尬的不知所措。
也不知怎麼的,對於這人她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便收回了眼神。
“那也是浩遠宗的弟子說話如此陰陽怪氣,難不成體峯的真人就是這樣教你的”蕭潛的開口,另同行的人一愣。
這位驕傲的貴公子,可是一路都未曾說一句,此番確實爲符峯的女弟子張了嘴,莫不是兩人還有什麼交情
衆人心中各懷猜測,只有重鳴一門心思都撲在身旁的白旖夢身上。
“師妹,你在想什麼呢”
他輕聲問着,其實從一開始就發現對方的關注不在宴會之上。
白旖夢更本沒給他一個眼神,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沒什麼”,便不了了之。
“白旖夢,你怎麼在這”一道的尖銳的聲音劃破嘈雜,衆人紛紛朝這個方向看去。
只見一位仙音宗的弟子情緒激動,伸手指着座上的白衣女子。
梵音見此情行更不敢上前,反倒是紫薰領着侍女上前收拾了地上的殘局。
“白薇師妹,你怎麼了”
白薇,沈明月之女,當年被送來仙音宗拜師,如今也算是華蓮宗主的第四個弟子。
“對不起大師姐,我只是見到人太激動了,以至於失了儀態”
“哦”
華蓮宗主從高座之上緩緩走下,倒是對這場意外的插曲有些好奇。
白薇俯身一拜,娓娓道來“就是這樣,她便於我父親斷絕了父女關係。”
衆人譁然
她的話自然有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斷絕關係確實是定在釘板上的事。
白旖夢沒有反駁
“割血還父你這丫頭倒是極其魄力啊”華蓮嘴上雖誇讚,可心中對此還是有些牴觸。
但看到白旖夢之後,不知不覺卻越發覺得滿意。
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竟有些想收入麾下之感。
不甘和嫉妒逐漸將她平靜的心態吞噬。
爲什麼她能輕而易舉贏得所有人的目光
“但我們白家養了她這麼多年,她這說走就走,給我們家族帶來了多少禍患”
白薇雙目飽含着控訴和質問,是真真切切的。
相比於冷着臉的白旖夢,不少人對她產生了同情。
華蓮宗主兩邊爲難,看得梵音很是着急,躲在人羣后面着實捏了一把汗。
商碧落將一切看在眼中,在她後背推一把,“想去就去”
梵音怯怯地回頭:“福星,我真的可以嗎”
福星這又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你是少宗主”
經過一番強烈的內心掙扎,反正早晚都是死,豁出去了
看着她一副赴死沙場的動作,商碧落笑了又笑,在心中留下的疑問又深了一分。
一道清亮的質問從衆人身後響起:“這是你們家族的事,不必放在今日來說看你這樣子,是想讓宗主替你做主不成”
“我”沒等白薇開口反駁,迎來的便是劈頭蓋臉的訓斥。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就算真斷的了,也得看宗主高不高興管你這破事”
說這話時,她可一眼都不敢往白旖夢那處瞧,全程都是斜眼盯着半空。
別人看來或許不可一世,但梵音卻藉此掩藏她的軟弱。
先發制人,妙語連珠
她這一手耍的漂亮
華蓮宗主見此,竟是鼓起了掌。
“好好好好,梵音說的不錯,你們兩人的事的確與仙音宗無關,就自己看着辦吧。
歌舞起”
隨着一聲令下,十二名弟子身穿舞衣,手中高舉着琵琶從臺下翩翩而至。
白薇恨得是牙癢癢,但此刻不忍發作,只能瞪了白旖夢一眼,甩袖而去。
梵音下次退到商碧落身側,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剛纔可嚇死我了”
拍了拍胸脯,鬆了一口氣。
“你可不知道,總有些人心裏藏着些齷齪事,說白了就是想拉人下水”
女人滿臉子的義憤填膺,恨不得公諸於衆。
商碧落往旁邊坐了坐,爲她讓出地方,“嗯少宗主說的是何人”
梵音酒杯重重一放,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了,“我”
看着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才察覺到是被騙了。
“好啊你,明明自己猜到了還框我”
商碧落滿臉無辜,“不止是我,我想很多人都猜到了。”
宗主的賀壽大典,故意打翻東西引起注意,這怕不是最傻的了吧。
女人手中的葡萄不斷往嘴裏塞,邊喫邊說着:“哼也就是宗主宅心仁厚,不然白薇能入門那一大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如此氣憤填膺,可不是現在攢下的怨恨。
“少宗主知道的也不少嘛”
梵音拍了拍髒手,看自己喫的也差不多了,靠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白薇可是個導火索,我可不願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