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不比喜嬤嬤心思玲瓏,徑直道:“那淳于善慣會演戲,這些年來,明明覬覦國君之位,可表面上,卻喜歡裝好人,騙取宗府和衆朝臣的信任。”
大敵當前,淳于善當殿演了一出忠君愛國的大戲,只怕淳于郢想不答應都難吧
她覺得,淳于郢這國君當的,也甚是憋屈。
明知淳于善有二心,卻又不得不將兵權交給淳于郢。難怪要親自去三軍點兵。
若換成她在淳于郢這個位置上,她定然也是要抓緊兵權,防患於未然。
淳于郢怕是想要親征吧
姒璃歌心思急轉。
一旦淳于郢要親征,那麼,汪青和章直便更不能去淳于善府上。
否則,若淳于郢勝了還好,若是淳于善得勝,她身邊沒有可用之人,到時候,只怕只有死路一條。
“我要見陛下”姒璃歌朝着許嬤嬤道。
許嬤嬤看了看天色,道:“夫人且先等等,這離晚上還早着”
姒璃歌的本意,是要見淳于郢,阻止他們將汪青與章直調出宮外,沒曾想,許嬤嬤卻直接想到圓房上去了。
姒璃歌不由俏臉微熱。好在她是個穩得住的,只道:“我要有事與陛下相商,煩請嬤嬤替我遞個消息。”
許嬤嬤道:“我一個粗使宮人,如何”
“明人不說暗話,嬤嬤便不必自謙了”姒璃歌徑直打斷道。
這許、喜兩位嬤嬤,雖不常駐璃宮,可是這璃宮上下,哪一件事能脫離得了這二位
這二位一心爲淳于郢,不必淳于郢吩咐,便將她這璃宮,守得固若金湯,今日章直能進來,定然是嬤嬤們向淳于郢彙報過,得了准許的。不管淳于郢去了哪裏,她們定然自有一套與淳于郢聯繫的法子。
許嬤嬤還是搖頭,朝着章直道:“你說要見夫人,我也讓你見到了,這深宮內院,不適合小哥久留,既然見到了,便快快走吧”
章直聞言,神色微變,只看着姒璃歌,盼着她來定奪。
姒璃歌看了許嬤嬤一眼,想了想,親自上前扶起章直,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也罷,既然讓你們去,你們便去罷,出了宮,行事自己小心些,莫要虧待了自己,這天也涼了,當值的時候別餓着凍着,若是喫不慣那王府的伙食,便去下館子,上回我在四方行館,那館丞叫的幾桌席面,就很是不錯,你們切莫虧待了自己”
章直看着姒璃歌,見她說得認真,若有所思。
“屬下遵命”章直應道:“夫人保重”
章直行禮別過,出了璃宮。無憂中文網 .5uzw.
姒璃歌便由連枝扶關上,出了小花廳。兩人走到轉彎隱蔽之處,便頓住了腳步,果見許嬤嬤拉過一個宮人,附在其耳邊如此這般交待之後,也緊隨着章直出了璃宮。
“嬤嬤這是要去”連枝疑道。
姒璃歌卻是半點驚色都沒有,只道:“嬤嬤想要去哪裏,自然有她的道理”
姒璃歌搖了搖頭,卻什麼也沒說。
她讓章直去四方行館,去找阿香,不過是想讓他與汪青遇到危險的時候,靈機一些,有必要的時候,不妨學學阿香與蔡大郎,隱於市中。或是去找謝璟合計,下一步該如何保全。
只是,汪青和章直能不能保全他們自己,卻全憑他們自己的本事了。她被禁於這深宮之下,沒有權勢,寸步難行。
連枝看着姒璃歌神色凝重,不解地問道:“如今山鄴有難,淳于郢與淳于善互相猜忌,殿下理該高興纔是,爲何還一臉沉重,鬱鬱不樂的樣子”
“這哪裏值得高興的”姒璃歌反問道。
“這山鄴內憂外患,可不正是我們的機會”連枝左右看了看,壓着嗓子,卻極是興奮地道:“說不定陛下趁機出兵,奪回失地,將山鄴一舉殲滅,我們便可以回家了”
姒璃歌搖了搖頭,道:“談何容易”
連枝不解。
在這璃宮之中,到處都可能有淳于郢的眼線,姒璃歌不好多說。只道:“若是像你說的這般簡單,我們當初又何必選擇與淳于郢和談”
一來,鳴鹿國力衰弱,無力再與山鄴抗衡,哪怕可以藉助聖天的力量,但如此一來,鳴鹿最後只能淪爲聖天的傀儡。
二來,在南雒,淳于郢,淳于善三方,擇淳于郢而舍其他人,乃是因爲,比起南雒和淳于善,淳于郢尚有仁心,即使滅了鳴鹿,也不會對鳴鹿的世家和百姓大開殺戒。更何況,相比起南雒和淳于善,淳于郢更有信用些,既然達成了和談協議,只要鳴鹿這邊不要橫生枝節,短期內,淳于郢不會撕毀和約。
所以,姒璃歌纔敢進一步與淳于郢達成聯姻,不過就是想將這和約綁得更牢靠一些。
如今,在外人眼裏,至少在南雒和淳于善的眼裏,她與淳于郢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一旦淳于郢兵敗,被南雒吞併,或是被淳于善奪位,等待她的怕是死路一條,屆時,鳴鹿怎麼辦
希望章直能將消息遞到謝璟的手上,讓謝璟設法傳消息回鳴鹿,通知她父王,雖不期望他們助淳于郢一臂之力,但至少不要趁機對淳于郢落井下石,白白便宜了淳于善和南雒。
章直去見姒璃歌的事情,果然第一時間就傳到了淳于郢的耳裏。彼時,淳于郢正和黃元飛一起,在三軍點兵。
聞言,怔了一怔,問道:“夫人可曾有什麼動作”
來人搖了搖頭,道:“夫人讓章侍衛多多保重”
堂堂一國公主,對於一個小侍衛,按理不必如此關心,這過度關心,顯然就是有問題的。淳于郢想了想,道:“去,將章直帶來”
“是”手下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