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直和汪青是在出宮的路上,被淳于郢的人帶走的。看到來勢洶洶的禁衛軍,章直和汪青心中一凜,卻半點沒有抗拒地便束手就擒了。
今時不比往日,如今姒璃歌還在宮中,他們稍有異動,只刷的都會對姒璃歌不利,一旦他們還手,自己跑不跑不脫尚且兩說,但是若淳于郢以此爲藉口,用來對姒璃歌,怕是一拿一個準。
禁衛軍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章直和汪青,不免有些得意,待得將人押到淳于郢跟前,回稟之時,那腰板胸膛,都比平常要挺得直一些。“啓稟陛下,人已帶到”
淳于郢原本正與城衛軍的統領在議事,聞聲一回頭,便看到了被五花大綁且還被刀劍架着脖子的章直與汪青,不由一怔,皺眉道:“他二人犯了何事”
押人過來的禁衛軍聞言,頓時就傻了。不是陛下讓他提的人嗎
“卑職”那禁衛軍小頭領正欲解釋。就聽到淳于郢道:“還不趕緊將人鬆開”
小頭領手下的那些禁衛軍七手八腳的,連忙將章直和汪青松了綁。兩人這才俯身朝淳于郢行禮,道:“屬下章直汪青,見過陛下”
淳于郢將將說了一聲免禮,便又聽到兩人異口同聲地道:“不知屬下犯了何事,陛下要拿我們問罪”
淳于郢聞言,不由瞪了那小頭領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都是誤會,底下的人辦事不牢,誤聽了孤的旨意”淳于郢強忍着心中的怒氣,朝二人笑了笑,安撫道:“孤找你們來,是有幾句話想要問你們”
禁衛軍們見那小頭領明顯吃了憋,哪裏還敢聽淳于郢的牆壁,一聽到淳于郢有話要與章直和汪清說,無論是禁衛軍,還是城衛軍的人,個個都極有眼力見的,不必淳于郢開口,一個個都起身避了開去。
那小頭領隨着人流一併被夾帶了出去,只是心中終究忐忑,頻頻回首看淳于郢,一張臉,眨眼間便沒了血色。
“聽說你們進宮去見夫人了”淳于郢問道。
章直與汪青對視了一眼,躬身回道:“是屬下一人進宮見了夫人,汪青並未與屬下同去”
章直喫不準淳于郢是什麼意思,自不能拉汪清一併下水。
好在淳于郢似是也不在意,只問道:“夫人與你說什麼了”
那聲音,顯然甚是不以爲然。
偏生落到章直的耳裏,卻覺得有種烏雲壓頂欲催城的感覺。他細細地斟酌着該如何回話,生怕一不小心,就連累了姒璃歌。
他的這一斟酌,落在淳于郢眼裏,便充滿了無數可以想像的空間。這臉色,瞬間便不大好了。163 .163xiaoshuo.
章直回話的時候是躬身低首,可是汪直站在一旁,趁着淳于郢的注意力一直在章直身上,他一直關注着淳于郢的臉色,一瞧出端倪,只不動痕跡地乾咳了一聲。
“去公子善府上”淳于郢一愣,問道:“你們”
“正是”章直與汪青齊刷刷地應道。想了想,章直撲通一聲跪倒,道:“陛下,屬下二人若有閃失,還請陛下從四方行館中再挑兩人入宮,隨侍殿下左右。”
淳于郢沉着臉,道:“怎麼,孤那鄴王宮中,還能少了服侍你家殿下的人不成”
“屬下不敢”汪青亦跟着撲通一聲跪倒,與章直異口同聲地道:“屬下只盼着陛下莫要讓我家公主在這深宮內院,成了瞎子聾子”
“瞎子聾子”淳于郢不由一頓,繼而反應過來,道:“這是你家公主殿下吩咐的”
章直與汪直哪裏敢將姒璃歌牽扯進來,連忙道:“沒有,殿下只是囑咐我們行事小心,多加保重,旁的並沒有多說,陛下若是不信,可問宮中的嬤嬤,屬下向夫人稟話之時,宮中的嬤嬤一直在旁聽着。”
章直所言的嬤嬤,淳于郢心中瞭然幾分,自打姒璃歌進宮以來,他早早地將兩嬤嬤放到了姒璃歌的身邊,想來這章直所說的嬤嬤,便是許、喜兩位了。
淳于郢的臉色稍緩,只垂眸道:“倒是沒看出來,琉璃公主竟是如此體恤下屬”
“我家公主心善”章直應道:“然此番公主殿下卻並非是爲了體恤下臣,而是爲了兩國交好,避免不必要的紛爭。”
淳于郢神色一頓,道:”“此話怎講”
“屬下二人得陛下準允,入侍衛處當值,亦可出入宮庭,做我們殿下的眼睛,耳朵”章直應道,突地話風一轉,道:“也是鳴鹿的眼睛,耳朵”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淳于郢哪裏還不明白,這是怕姒璃歌被他圈禁宮中,與外間失了聯繫。“不知你們公主要給鳴鹿看什麼,聽什麼”
章直一聽這話音不對,連忙道:“陛下莫要誤會,殿下的意思是說,屬下二人離開宮中去公子善府上,自不比在宮中安全,若有個好歹,只怕到時候被有心人利用,傳回鳴鹿,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不必要的誤會”淳于郢那陰沉沉的臉上,突然就扯出了一股冷笑。“好一個宗府,孤還在這位置上呢,就敢對孤的人動手”
姒貞暝寵女,天下聞名。如今,因鳴鹿戰敗,而迫使姒璃歌前來山鄴爲質,對於姒貞暝來說,定是極爲愧疚。
倘若章直和汪青因爲出宮,在外當值而死於非命的消息傳回鳴鹿,然姒璃歌卻被困宮中,與外界失了聯繫,縱使姒貞暝再沉穩善忍的性子,在誤會爲姒璃歌在山鄴遇害的情況下,焉知不會起兵,爲女復仇
那些人,爲了迫使鳴鹿起兵夾擊她,也是費盡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