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風淡雲輕看他一眼,“那也麻煩陸先生抓緊,我明天還要上學。”
“你有作業,可以現在寫。”
周暮綰抱臂坐在椅子上,掃了一眼牆上的藝術畫,是一朵燃燒的向日葵,畫作風格很有意思。
她竟然莫名喜歡這種將美好摧毀的畫風,她隱約能想象到向日葵是如何在烈焰中消失殆盡,最後只剩一抔清灰的畫面。
她也沒看他,漫不經心回一句,“沒有作業。”
“聽你們班同學說,你從沒交過。”
“寫太差,不好意思交。”
從她口中說出來,沒有一絲羞愧,也並不讓人覺得乖張。
他莞爾,周暮綰現在對他愛答不理,和以前一個樣。
她轉頭看着他,諷道:“還以爲陸先生只調查我,還順帶關心了一下我的學習。”
陸承煊臉色一沉,周暮綰也沒說他管的寬,但那股拐彎抹角的諷刺意味,他聽着有點不舒服。
這也就是她,他不計較,還能一笑而過。
“我女朋友以前也不喜歡交作業,但是成績非常優秀,她22歲就已經拿下醫學碩士的文憑,考下所有從業資格證。”
誇起自己的女朋友,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溫其如玉的笑意,言語溫潤而澤,掩藏不住自豪與欣賞。
周暮綰覺得他挺孤傲的,有時候說話也衝,頭一次從他的眉眼、話語中,看見他眼底的那份寵溺,那份偏愛。
難得。
她不自覺問:“你女朋友是什麼醫學專業畢業的”
“臨牀醫學。”
“哦,她畢業後從事什麼工作”
周暮綰心底猛然一震,瞳孔驟縮。
回想起她今天決定的理想,一時思緒萬千。
陸承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就看看周暮綰忘得有多徹底。把他給忘了,是不是能連冰箱裏都要放一把的手術刀給忘了。
周暮綰跟在陸承煊的身後邁入電梯。
男人修長的手指,按下數字:3。
電梯一路直達三層,門緩緩打開,宛若開幕的舞臺,一瞬就感受到燈光的耀眼璀璨。
身材頎長的男人走在前面。
他們邁步在狹長的走廊裏,一直朝最盡頭方向而去。
他拿出一張卡,從門上的感應器上掃過。
感應器發出“嘟”的一聲,門自動打開。
周暮綰跟在他的身後,房內的佈置比醫院的vip病房還要豪華,各樣醫療器材,十分齊全。
女孩半張臉纏裹着紗布,安然地躺在病牀上,全靠呼吸機、心臟起搏器等設備維持生命,身上插滿管子,臉上纏着紗布。
周暮綰莫名心疼,是一種揪心的痛。
她也分不清究竟是因爲她傷得過重,還是因爲心底無名的熟悉感。
兩個月前,祕密實驗的名單裏,她還是參與實驗的醫生,她記得她好像是陸城博士的輔助。
怎麼會出了車禍呢她也想不明白
有些事她都記不清了。
周暮綰看着她的櫻脣,觀察着每一寸弧線,真的太像了。
她自己的,似乎也是這個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