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高一就開始自力更生,最困難的時候,手裏只有三百塊,煮掛麪她也堅持撐了兩個月。
周暮綰給她一句安心話。
“您放心,我能自己賺夠。”
儘管聲色平淡,但是掩飾不住裏面的篤定和決心。
養母吐出一口煙,煙霧繚繞,手肘墊在桌子上,夾着煙的手揉揉太陽穴,“行了,早睡吧。”
屋裏一片黑,分外安靜。
周暮綰問:“爸回來了嗎”
養母沒好氣道:“睡你的,管他麻痹,死外面纔好”
一提起養父,養母態度就會特別差。
周暮綰沒再多問討人家一頓脾氣。
養父心地不壞,就是太愛打牌,嗜賭成癮,不務正業,遊手好閒。
對於周暮綰而言,她甚至沒有抱怨養父愛打牌的權利。
如果不是因爲養父打牌,狠賺了一筆,她現在也沒有機會復學。
這世界有好人,有壞人,還有不好不壞的人。
養父偏偏是第三種人。
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處在一個灰色地帶。
讓人想愛,愛不起來;想恨,又恨不徹底。
周暮綰洗了一個澡,坐在書桌前。
她細細看着書桌的擺設,生鏽的筆筒,亂七八糟的粘貼,貼了一桌子,還有一牆的卡通人物畫報
打開自己的日記本,看了幾頁,多愁善感的文字讓她讀不下去,她很難想象是自己寫的。
見過陸承煊,看了他擺在餐廳的畫,想起那一桌子菜,又聽了他的話,她也不自覺疑問。
她真的是自己看到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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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綰像往常一樣,乘坐公交上學。
蘇禹東離她們家不遠,她剛落座,蘇禹東也上了車,坐在她後面。
他像是猶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周暮綰轉過頭看着他,眉眼有些清冷。
蘇禹東笑得有些不自然,還是努力讓自己的嘴角上揚着,“暮綰,早呀。”
周暮綰莞爾,“早。”
打了招呼,她便回過頭,帶上耳機聽着音樂。
“周”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周暮綰的疏離,讓蘇禹東有些失落。
他一下緊張起來,緊張裏還帶着幾分尷尬,手心不自覺出了冷汗,他看着窗外,抿抿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過了半晌,他把目光落在周暮綰霧啞灰的手機上。
他的手肘墊在周暮綰的座椅背上,笑問:“你換手機了”
他記得,她以前用的還是翻蓋的老式手機。
那時候,周暮綰還總跟他和魏佳琪抱怨手機太卡,按鍵沒有觸屏的方便。
突然冒出一顆腦袋,還是個男生,周暮綰蹙眉看他一眼,眸底透着不耐煩。
看在蘇禹東眼裏,只覺得那個眼神是反感。
周暮綰很快展了眉,摘下耳機,隨口“嗯”了一聲,又戴回去繼續聽。
蘇禹東受了挫,又坐在座位上,擰眉,內心情緒很複雜。
魏佳琪早就在學校門口等着他們。
蘇禹東在周暮綰身後走着,小心翼翼,不敢湊太近,怕她會不開心。
魏佳琪喊她:“暮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