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人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清一色的黑衣,蒙着面,眼裏除了殺氣看不出其他表情。
若婷抽出軟鞭,尋找脫身的好時機,她只想速戰速決。礙於對方的致命招數,若婷只有邊戰邊退。
她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把這些職業打手和治病救人的藥廠聯繫起來。她眼裏和心中的豐超然除了是個商人,還是疼她愛她的父親。
若婷退守中露出了破綻,右腹被刀刺了一個洞,血順着腿滴到地面上。她從懷裏掏出迷香粉,撒了出去。
迷香粉是豐超然留給若婷防身所用,可致對方四肢癱軟,喪失記憶。豐超然應該很快知道是若婷來過藥廠。
混亂中,若婷翻牆離開。
大廳中,豐超然晃動着手中的茶杯,欣賞着水中兩片樹葉狀的茶葉在水中掙扎的畫面。輕酌一口,全然沒有理會還在滴血的若婷。
“去過了”豐超然輕描淡寫。
“父親說過,藥是用來救人的。”
“就爲了瘟疫”
“還可以有什麼”若婷脫口而出。
“爲父答應過你,會給你個說法,”
“母親嗎”若婷擡頭,手捂着傷口蹲了下來。
豐超然起身朝若婷走了過來。食指和中指用力封住了出血的穴位,血真的止住了。
“如果你不是我女兒,現在就是死人。”豐超然咬着牙,悶聲道。
“是張媽用的毒。”豐超然對若婷說道。
張媽的房間門敞開着,若婷來不及多想,衝了進去。
粉塵似霧一樣籠罩着整個房間,各種顏色的衣物已看不出完整的籠闊,被掀翻的牀向牆的一邊倒去,椅子和桌子都是倒立的,就連地板都被掀起的過,明顯是在找重要的東西。
若婷慌了神,冷冷吐出3個字。
“一航呢”
“他活着。”豐超然答道。
“張媽自知罪無可恕,已不知去向,沒發現有價值的東西。”
“如果一航不救你,你也和你母親一樣。”豐超然厲聲道。
如果是一天前,若婷會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我要見到一航。”
”如果我是你,會選擇回房休息,明兒一早給你備車,帶上這個,你會用的上。”豐超然手裏竟然拿着墨一航的那把匕首。
若婷接過匕首,眼光瞥向樓上的浴室。
“日月部落有一種傳承,就是幻術,你看到的就是。”豐超然繼續道。
若婷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知道,眼下她無法得到任何滿意的答案。
她簡單地包紮了傷口,在書房的角落裏坐下。母親離開後,她第一次來這裏。她記得母親說過,曾有一本書可以查到日月部落的資料。
若婷書房的書大部分是藥理方面的手抄本,是母親家族代代相傳的,裏面詳細記載了一些獨門的藥方,還有部分是史書。
書房是若婷的私人空間,偶有傭人打掃下衛生。書籍擺放也沒有規律可言,若婷覺得自己拿取方便就好。
在一些泛黃的書籍中間,有一個和書大小差不多的長方形木盒子吸引了若婷,明顯是剛剛擺放在這裏的。
木紋的蜿蜒曲線可見完整的日月圖案,若婷可以斷定這個一定與日月部落有關。
皮鞋踩在木質樓梯的聲音規則且急促,若婷只能把盒子放回原處。把抽屜裏的草藥散在桌面上。
她拿起一個黃色的宣紙藥包,試圖把藥粉敷到傷處。
豐超然的身後跟着兩個家丁,手裏的托盤上放着藥粉和紗布。
”已經處理好了,不勞煩父親了。”若婷道。
若婷從小接觸草藥,處理這樣一個傷口是簡單的事,只是若婷覺得,豐超然有些小題大作。
10歲那年,若婷偷跑出去騎馬,身體多處骨折,父親也只是給若婷下了個命令,限她7日內醫好自己。
“我要休息了。”若婷下了逐客令。
臥室的地面上還有血跡,是一航的。若婷蹲下來,一隻手指觸碰下尚未全乾的血跡,她湊到鼻子前,這個味道她很熟悉。
在哪裏若婷搜尋着一切可能的記憶,這個味道她確信,不是第一次聞到。
她舉着手指,強迫自己退到意識深處。在她生命中的20年時間裏,,只要一航在,她就是安全的,不會受到外界的任何侵害。
“如果母親的愛是直接的,而一航帶給若婷的愛卻是委婉的。”這是母親曾經對若婷說過的話。
她越來越深地陷入了一種自己都無法分辨的情緒中,她努力回憶,試圖弄明白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飛奔下樓,手捂緊腹部,走到一航的房門前,剎住腳步,狼狽之狀和去藥廠那會相當了。
豐超然一動不動地站在一航的房間門口,五十幾歲的年紀沒有讓他反應遲緩,只是受到了意志和強烈性格的控制,五官無一絲表情。
豐超然的身材瘦長,鬆弛的長衫慵懶地套在他的身體上,手裏拿着若婷發現的那個長方形盒子。
若婷站着沒有動,眼裏涌過兩行淚水洗刷着臉頰,她沒有伸手去擦。
“是你想錯了。”豐超然還是沒有看若婷一眼。
“對不起,你能告訴我,你怎麼了,我能幫你什麼嗎”豐超然表情僵硬,目光在若婷的身上停了片刻。
父親的熱心讓若婷很不滿意,這是一場悲痛,除了傷口,她的心也在流着血。
父親的眼神是那樣的陰暗,就連大廳裏的燈光都那樣的恐懼。
她一直記得小時候的場景,和一航玩捉迷藏,他總是從後邊出其不意抱住她,只是這次不是驚喜。而是好像突然有人用毯子在後面緊緊裹住她,無法掙扎,也無法呼吸的感覺。
“你真的擔心我”若婷反問。
“我總是很擔憂,是真的,你是我女兒。”豐超然語氣顯得冷冰冰。
“真的很重要”若婷撫摸着胸前的水晶項鍊。
午夜的鐘聲在大廳內清脆地響起。若婷優雅地走向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