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第161章 43·心懷天下
    43心懷天下舌戰羣將鎮四座,攻島剿寇勢必行。

    大昱營帳之中,氣氛凝重。

    絕大部分將領都不清楚坐在大將軍隋左洲左後方的那個青年是誰。

    隋左洲只是在會議開始時簡單介紹了一下,說是此人可稱之爲六少,於自己有救命之恩,才智過人,遂奉爲軍師。

    很多人時不時看向青年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於這場會議的議題格外的重要且敏感攻島剿寇。

    “末將不同意攻島。”有一將領出列反對,“如今海面不寧,貿然攻島我軍難以應對突發情況。而且倭寇盤踞無虞島久矣,易守難攻。這種情況下強攻必定會讓我軍處於被動之勢。”

    此將領的意見被大部分人所認同,就連王響也頻頻點頭:“將軍還必須考慮長樂島,長樂與無虞地處掎角之勢,長樂島雖比之無虞島離陸上更遠,但若我軍圍困無虞島,長樂勢必會出兵相援,介時被圍困的便是我們了。”

    隋左洲面色也很凝重,他何嘗不知道此刻圍困無虞島是一招險棋,若能勝則打破與倭寇僵持不下的局面,甚至可以乘勝追擊,一舉平寇。可若敗,那便是慘敗。隋左洲行軍打仗十餘年,雖然也有過兵行險着,但還沒有如此沒有底的時候。

    但他此刻沒有說話,或者說他不能說,他在等待一個人的反應。

    可惜的是,陸詷沒有反應。

    一時之間營帳內的將士陷入了激烈的爭辯之中,突然間有一人說道:“如若將軍想要攻島,我以爲應向朝廷上表請求增員並且增加軍需糧草。”

    爭辯聲逐漸平息了下來,說話的是鄒濟良,雖然鄒濟良在軍營中的人緣並不算太好,但是他此刻的發言確實是在理的。

    一直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什麼的陸詷突然間擡頭看向了說話的人,挑起了脣角。

    隋左洲想了想道:“鄒將軍所言是在我們兵少糧缺之時需要考慮的,但是朝廷剛爲我們增援,再讓朝堂派兵放糧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大將軍此言差矣,古往今來戰役之中口口相傳的都是以少勝多的戰役,之所以被衆人津津樂道實則是因爲以少勝多太難。反過來想一想,絕大部分戰役都是以多勝少,大將軍想立戰功卻也要考慮衆士兵的生死。”

    此言一出,四下皆譁,隋左洲一向淡然的臉色也變了。鄒濟良此話不可謂不毒,一旦在軍中散播,仗還沒打鬥志便已經潰散殆盡了。

    李世衡剛想出言相駁,一直沒說過話的陸詷終於開口了:“鄒將軍此言差矣,之所以各名將都將以少勝多奉之爲經典無非是在告誡後人行軍打仗人數並非是唯一的決定因素。將軍難道看不見古往今來那些士兵衆多卻慘敗的戰役嗎?難道他們敗的原因是因爲人太多了?分明是因爲將領用錯了戰略或者說壓根就沒有戰略。更何況如今我軍與倭寇,分明就是我軍兵力充沛而敵寡矣……”

    未等陸詷說完,鄒濟良陰鷙的目光就落在了陸詷身上,冷哼一聲:“你是何人?區區一介草民,此處有你說話的地方?”

    “皇上都要廣納諫言,難道是因爲言官的官爵地位要比皇帝高嗎?”

    鄒濟良登時被陸詷的一句話噎得是啞口無言。

    陸詷繼續說道:“鄒將軍既然是要等朝廷援兵,那如今究竟攻還是攻?”

    “自然不打。”鄒濟良斷然道,“待等到援兵到達再攻島也不遲。”

    “等到春暖花開,草長鶯飛?”陸詷語氣譏誚,“等到魚也肥了,倭寇重振旗鼓後再打?鄒將軍,你危言聳聽到底是因爲自己貪生怕死?還是生怕倭寇死得太快了?”

    鄒濟良猛然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之上,面前的桌子登時四分五裂,眼睛眯了起來:“你說我貪生怕死?”

    “難以不做此聯想啊。”陸詷彷彿根本沒把他放在眼中,“軍中糧草何時到達,又是儲存於何處,倭寇都能知道得如此詳盡,很難不做奸細之聯想。”陸詷看着鄒濟良暴怒的模樣,又是微微一笑,“正如將軍所言,我本一介草民,所說的也沒有人會當真,就算我這話說出去也斷沒有人相信將軍會通聯敵寇賣國的。當日邱晁在朝中力薦將軍爲平寇大將軍,想必便是看中了將軍驍勇善戰,將軍莫要辜負了右相所託纔是。”

    營帳中的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隋左洲都坐不住了,鄒濟良都沒有想到朝堂之下的暗潮涌動便這般被這個青年挑到了明面上,而且剝去了層層外衣,直搗黃龍。

    前一句平民後一句便是直點鄒濟良背後的邱晁,這讓鄒濟良猛然意識到此人絕非什麼平民。再一想起他聽見的傳聞,說是皇上派了兩個年輕的欽差暗訪各州郡,會是眼前這個人嗎?

    陸詷淡淡地掃了營帳之中的人:“如今攻打無虞島最大的困境其實便是長樂島與其形成掎角之勢,但衆位將領可有想過,如果不改變這種境況,我軍與倭寇便一直僵持不下。倭寇盤踞兩島逾久,兩島便越難攻下。現在倭寇大部分還只是東瀛因戰敗而外逃的浪人武士,若等東瀛政局穩定後,安知東瀛當權之人不會以大昱爲目標呢?屆時不管是東瀛掌權者將這兩島之人變成正規軍還是強佔這兩島,於大昱而言都是百害而無一利。而且大昱地廣遼闊海線綿延,長期以往若是倭寇發展佔據沿海島嶼,我們更是難以防守。”

    衆人沉默,心中都很沉重,其實他們接到聖旨時每個人都是信心滿滿,但是當他們真的來到這裏的時候,才明白爲什麼倭寇之患雖不嚴重但卻一直難以根除。

    他們的鬥志也在迷茫之中漸漸消散,該怎麼打?還要不要打?他們甚至連對手的狀況是什麼樣的都沒有摸清楚。

    這也是爲什麼陸詷要親自來一趟閩海的原因,這也是吳珣親自上島的原因,這還是陸詷此刻難以壓制自己怒火的原因。

    這個怒火不單單是對着鄒濟良的,而是對着所有的將領,包括隋左洲。

    他調隋左洲是爲了能夠儘快平亂,沒想到半年了一點成效都沒有。就連吳珣初來乍到,僅僅打了一場仗後他便察覺到了倭寇可能存在的破綻,隋左洲卻始終沒有派人試圖上過無虞長樂兩島。

    不得不說陸詷是失望的,失望於這些將領的驕矜和傲慢。也許他們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是他們的行動其實已經足以說明他們根本沒有重視這一次的對手。

    屢戰屢勝又有何用?對方僅僅只是流亡至此的浪人,便需耗費他們如此多的精銳,那若是東瀛傾巢而出呢?

    如今大昱隱隱四面樹敵之勢,邊陲鄰國有窺伺之意。倭寇之亂不平,朝堂就難以將兵力聚攏,若西南、西北、北部勢力羣起而攻之,到時候可就容不得這些人慢悠悠地在這裏玩敵不動我不動的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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