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第 252 章 30·江陵大澇
    30·江陵大澇-朋黨之爭禍百姓,尚未別離相思生。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陸詷的目光沉了幾分,子時剛過便連夜召內閣大臣進宮。這些大臣漏夜前來,入了文華殿後注意到了在場的不止只有他們,還有那位年輕的吳國公。

    莫不是太子想和吳國公聯合一同反抗皇上旨意?

    是了,聽說吳國公與太子的關係本就不錯,閩海西北似乎都是兩人一道。皇上這招可真是厲害,生生讓這二人之間有了隔閡。可若皇上如果真想用這樁婚事阻了太子繼位的可能,爲什麼還要讓太子監國,給他掌權的機會?還是說如今太子權勢日益鞏固,皇上這是以退爲進,趁太子監國的時候找他的錯處?

    沒有人往二人情深不移的角度考慮,畢竟好南風者有,但誰也不會就真的不娶妻生子了,小倌也不過是個風雅玩物,哪怕是契兄弟盛行的閩地,大多也是窮苦人家纔會選的無奈之舉。

    更不用說是皇家,真真是有皇位要繼承的,若太子真有這樣的嗜好,也沒有必要拿太子妃之位甚至是以後的皇后之位來開玩笑。

    前段時間因陸詷預料到了朝臣的反應,於是讓吳珣找了個藉口沒去上朝。這些大臣很難見到二人一起,乍一見到不免生出了很多遐思。不過陸詷叫他們來可不是讓他們想些有的沒的的,一沓奏摺摔在了他們的面前。

    “都看看吧。”陸詷的目光冷冷掃過他們各懷細思的面孔,“都看看這些奏摺。”

    衆臣登時噤若寒蟬,陸兼很少發怒,即便是發怒也是隱忍居多。而對於這位太子爺,因爲邱黨想要將陸詷邊緣化,所以內閣開會時幾乎看不見陸詷的身影,導致他們如今面對陸詷都有一種無所適從之感。前些日子韓碭因爲足疾告病在家,內閣中唯一能和陸詷熟悉一點的人也不在。

    衆人打開奏摺,一封封傳閱了過去。等所有人都看完了,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說話。陸詷敲了敲桌子:“諸位,奏摺也看完了,有什麼看法?”

    “江陵大澇,百姓勢必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陸詷聽見前面的話神情還比較平和,聽到民不聊生後面就結束了,挑起了眉梢:“沒了?”

    那人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陸詷樂了:“可以啊,崔尚書掌管戶部,就這麼一點看法?”

    誰都能聽出陸詷口中的嘲弄與譏諷,崔成易擦了擦額頭的汗,他並非是邱黨之人,按說也非庸碌之輩,只是人到中年總是不想晚節不保,他再清楚不過這些同僚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了,既然已察覺出皇上可能對太子不滿,他們更不能摻和這一趟渾水。

    陸詷瞥了他一眼:“還有誰有什麼看法嗎?”

    迴應陸詷的是一片沉默,陸詷最後一個個點名過去,倒是最後點到了楊澍時,楊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臣以爲當放糧賑災,下游百姓房屋毀損,當轉移至上游暫且安置。江陵洪澇由來已久,待此處洪災退去,當修堤壩改河道避免日後澇災。”

    崔成易皺了皺眉頭:“如此必定勞民傷財,楊澍你莫不是有什麼私心吧?”

    楊澍嘴脣動了動,終究垂下頭沒有再說什麼。邱黨失勢使他在內閣處境就變得極爲尷尬,他本就資歷單薄人微言輕,崔成易的想法他猜得到,所以方纔猶豫再三才說出他的想法,楊澍相信這不僅僅是崔成易一人的想法,估計內閣中的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存有私心。

    “勞民傷財。”陸詷笑了笑,“孤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賑災算是勞民傷財了?民不復存焉,便是國庫充盈又有何用?”

    楊澍猛地擡頭,有些不敢置信太子竟然幫他說了話。

    陸詷掃視了這些不吭聲的老臣,直接將一個奏摺摔在了他們的面前:“既然諸位都沒有意見,那便按這個摺子說的去做吧。”

    巧的是這剛好就摔在了戶部尚書崔成易與工部尚書林盤的面前。

    崔成易閉了閉眼,知道這一次是他想岔了,就算皇上不滿太子,如今太子監國,他便是想和稀泥也活不成。他拿起奏摺心中一驚,奏摺是江陵知府所呈,底下已經用寫上了硃批,應當是太子的字跡……崔成易仔細看了下去,越看脊背冷汗冒得越是厲害,太子根本沒有打算問他們的意思,這硃批所寫將賑災改道之事寫得很是周全,所撥的銀兩以及調度的人馬也恰到好處。

    他們果真是想岔了,太子問他們的意見並非是要他們的輔佐,而是在試探他們。想當初爲了掰倒邱黨他們與太子站在了一處,而如今邱黨已經不成氣候,捱過試探的卻是楊澍,不能不說這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崔成易在奏摺之中還看見了一個人名——吳珣。

    陸詷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不遠處的吳珣:“吳國公,此番賑災便有勞你了。”

    吳珣起身雙手抱拳:“但憑殿下吩咐。”

    陸詷也站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事關百姓安居,孤除了交給你誰都不放心,務必要讓賑銀一分不能少的抵達江陵。”

    “是!”

    隨後陸詷掃了一眼頭也不擡的衆位內閣大臣,嘴角挑了挑:“賞楊澍絹帛十匹。”

    楊澍嚇了一跳,誠惶誠恐地謝恩,言辭之間卻是不敢領賞。陸詷聽得出來他話中的畏懼忐忑,笑道:“楊翰林一心爲民,何以不敢領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楊澍也只能領旨謝恩。

    其他諸位大臣面面相覷,不知太子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很快他們便知道了,因爲陸詷直接揭開了謎底:“諸位大臣都是肱骨大臣,領朝廷俸祿,居百官之首,爲的是什麼?社稷興亡百姓安居,若以一己之私置百姓於不顧,對得起誰?江陵大澇,孤尚且坐立不安難以入眠,諸位也捫心自問,如此行事對不對得起這烏帽官袍,晚上能不能睡個安穩覺。”陸詷頓了頓又道,“孤最恨朋黨之爭,系因朋黨爲一時權爭誤國誤民,但孤厭棄朋黨厭棄的並非是某一家某一姓,諸位可明白?”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直接將在場的所有人澆了個透心涼。

    陸詷已經將態度明明白白的擺了出來,孤容不下邱黨那是因爲邱黨誤國,若誰也因朋黨之爭耽誤國家社稷,那不管這黨派姓甚名誰,哪怕是太子黨,孤也依舊容不得。

    陸詷將聲音放緩了一些,看向了崔成易:“崔尚書,賑銀可能如數劃撥?”

    崔成易連忙道:“啓稟殿下,明日午時,所有賑銀定當全部到位。”

    陸詷看了看外頭黑壓壓的天空以及低垂的雲層,搖了搖頭:“太晚了,明日辰時務必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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