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第 281 章 59·暴虐之主
    59·暴虐之主-利刃落下鮮血流,傳聞之言惹人怒。

    韓碭知道這把刀會隨時落下,卻沒想到會落下得這麼快。

    邱黨就像是一艘看起來所向無敵龐大的戰艦,但只要有一塊木板鬆了,這戰艦便與一艘普通的船無異。而陸詷手持着那把利劍先是將他們的旗幟刺破撕爛仍入泥沼之中,再是一點點卸去船底的木板。水慢慢涌入船體,潮氣與死亡的氣息纏繞上了原本高高在上從不入水的上層木板。

    “殿下如此行事不怕今上回朝怪罪嗎?”

    聖旨之下,一個大臣跪在地上面色漲紅,眼中佈滿血絲。他的身後不遠處仍散落着放着太子殿下不久前賞下的綾羅綢緞。他當時正讓自己的新納的小妾挑選喜歡的綢緞,沒曾想宮中突然來了聖旨,直接褫奪官職鋃鐺下獄。

    而聖旨所說的罪名,更是明明白白無需任何人揣測——“結黨營私,坑害忠良。”

    “殿下行事向來公允,陳大人覺得有冤屈大可向大理寺道出。不過這結黨營私,坑害忠良,大人是哪個沒做過?”

    大臣看着湊到自己面前的李福,和那日宮中不停勸自己喝酒溜鬚拍馬的面容如此的相似,又如此的不同。他從嗓中擠出了一絲蒼涼的笑聲:“罪臣想問殿下何時想對我等動手的?”

    是我等,不是我。

    李福笑了笑:“咱家說了殿下行事一向公允,若你行端影正,便是邱相的親子殿下都可以放過。但你們卻一個個上趕着找事,那日若殿下不請你們入宮,次日朝會會發生什麼你比誰都清楚。”

    “那爲何殿下當日不發落……”說到這裏他也不再說了,是他們小覷了太子,爲何不當日發落自然是爲了徐徐圖之。樊無鐘的能力他們都清楚,哪怕他們嘴上說大理寺是太子的地盤,心裏也都明白大理寺卿樊無鐘行事向來是光明磊落,至少他手上拿的證言一向是經得起推敲的。此刻發落他們,必然是因爲此刻證據確鑿了。

    而李福用一句話印證了他的猜測:“殿下說,大昱立國以法,哪能爲了你們這等貪生怕死禍亂朝綱之徒壞了國法。”

    他終於不再辯駁,任由大理寺卿的人將他帶走,走了兩步後又問:“太子殿下打算斬草除根嗎?”

    “斬草除根?”李福哼笑了一聲,“斬誰的草除誰的根?你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聖上寬和才容你們放肆至今。殿下常說爲君者不與臣爭,這是殿下的仁慈,你們卻不知收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個道理連只會唱兒童的小孩兒都懂的道理,你們讀那麼多書都讀到狗肚子裏?”

    這話罵得是擲地有聲,那大臣終是垂下了腦袋,半晌道:“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其他,唯罪臣家眷懇請殿下寬恕……寬恕其性命。”

    李福冷笑了一聲:“那你們做這些事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家眷了呢?國有國法,如何判處乃大理寺與刑部之責,殿下也不好干涉。帶走!”

    這一次的利刃終究揮向了四品以上的官員,滿朝譁然,有人抱一線希望,有人惶惶不可終日。

    菜市口的地磚已經被血水浸刷得看不清本來面目,京城百姓也對這位從前不顯山不露水的儲君有了新的看法。

    有老人說這是武帝再臨,也有人說這是暴虐之主。

    這些謠言終是傳入冀北賑災的吳珣耳中,當時吳珣正和陸淵還有沈言在酒樓喫飯,聽見小二正和旁邊的那桌客人繪聲繪色地描述京城的新鮮事。小二聲音不小,他們自然也聽見了,陸淵和沈言仿若沒事人,交換了個眼神便如方纔一般喫喫喝喝,而吳珣夾菜的筷子卻是一頓。

    “小二。”

    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躬身轉向他:“客官,有什麼吩咐?”

    吳珣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你可知去年年末閩海鬧倭寇?”

    店小二不明所以,但還是端着笑臉:“這麼大的事小的當然知道。”

    “那你可知今年開春突厥襲邊?”

    “這,小的也知,小的祖籍隴西,突厥鐵騎侵襲小的家鄉,幸得西北軍趕走突厥。”

    “那你知道蕩平閩海與突厥的主帥是誰嗎?”

    店小二張了張嘴,臉漲得通紅。跑堂的小二慣是機靈,哪裏還能不明白吳珣的意思呢?

    倒是那桌客人彷彿確實不知道,興致盎然地問道:“是誰啊?這兩場主帥竟然是一個人?那倭寇和突厥可都是難啃的硬骨頭。”

    “這兩場戰役的主帥就是你們口中暴虐成性的太子殿下。”吳珣乜了一眼店小二,“我倒是替太子不值,這拼死拼活以命相護的人背後如此詆譭於他。”

    店小二臉掛不住了,只能躬着身不住地賠不是。

    這頓飯自然是喫得不算愉快,直到回到他們落腳的驛站,吳珣還在生着悶氣一臉的不高興。

    陸淵好笑地給他斟了一杯茶:“彆氣了,詷兒不會在意的。”

    “我知道,可我在意。”吳珣微微咬着下脣,眸中陰沉沉的。

    陸淵還想再勸,卻被沈言按住了手:“我知道,我從前也在意,平日裏是累死累活戰場上九死一生,爲的不過就是海晏河清安居樂業,但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後來,我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

    吳珣擡頭,臉上寫滿了好奇。就連陸淵也起了好奇心,這些事他沒有聽沈言提過。

    沈言笑道:“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有些人不懂是因爲無知,想要這些人理解民族大義,需要教化引導。有些人卻是不願去懂,這樣的人你置氣也沒用。該如何辦便如何辦,殺伐之下的鮮血總是會喚醒一些人的良知的。況且你信不信你若爲此事生氣,最心疼的還是詷兒。”

    陸淵忍不住抓住沈言的手,一向深沉的目光此刻卻是繾綣而溫柔:“所以你到清荷鎮便辦了私塾?”

    沈言也笑了,笑容狡黠,用手指勾了勾攥出自己的寬大掌心:“嗯哼,你見清荷鎮哪個人會說武帝的壞話的?”

    陸淵啞然,莫說是清荷鎮了,沈言辦的私塾遠近聞名,亦有不少學子會慕名而來,如今入仕的也已數不勝數……

    吳珣這時也回憶了起來:“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了,沈爺爺講史的時候會花很長的時間說平武年間的事。”吳珣這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是被懟臉秀了恩愛,眼睛瞄了一下陸淵,“一直誇您呢,對,還說您從不耽溺於女色。”

    陸淵:“……”這話倒也沒錯。

    酒樓之上的事只是一個小插曲,但吳珣卻上了心,他甚至找上了丐幫買了消息。看着送到自己手中字條上的信息,他不禁蹙起了眉頭。琢磨了片刻後他推門進了陸淵和沈言的房間:“祖父祖母,如今冀北流民已被安置,我想明日啓程返京。”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