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大人,今天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劉傑尷尬地笑着說道。
鐵狼沒有回答,瞥了劉傑一眼後,將證件收了回去。
吳憂倒吸了一口涼氣,嚇得動也不敢動。
他本來還準備了一套說辭,除了要對李景風冷嘲熱諷之外,還要訴說心中的萬般不願他本是一個大度的人,有意放過,卻只能無奈出手
如今,這些話自然是說不出口了。
副指揮使並非正式的職務,無憂並非軍中之人,不知道這個官究竟有多大。
但是,在他心目中如同高山一樣的劉傑,居然如此輕易地低頭了。
那麼,肯定就是非同小可。
李景風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能結交這樣的朋友居然能夠幫上這樣的靠山
短短五年時間,真的能夠讓烏鴉飛上枝頭變成鳳凰嗎
吳憂沒有答案,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然而就在這時,他發現劉傑的表情有異他突然看向了李景風,然後露出了比之前更加驚訝的表情
吳憂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位副指揮使,並非是李景風的朋友或者說是靠山,而是,僕人
有事時,讓副指揮使出手,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好事。
見着劉傑前來,李景風連下場的意思都沒有,只是讓副指揮使出面
那這樣來看,李景風豈不是通了天
吳憂戰戰兢兢,不由得低下了頭。
如果說李景風還是個商人,就算有再多錢,門路再廣,他也不放在眼裏。可如今,他只能仰視了。
“蘇指揮使,這都是誤會我也不知道您親到金陵。您看咱們也是有緣分,不如中午就去招待所,我那裏珍藏了幾瓶好酒,好酒配英雄,今天跟指揮使大人一醉方休”
劉傑腆着笑臉說道。
然而他的熱臉沒有貼對地方,鐵狼又怎麼可能被他三言兩語打動呢
“看清楚了”鐵狼問道。
劉傑回答:“看清楚了。”
開玩笑,那可是血狼衛的證件,誰敢作假
而且血狼衛的證件與一般的證件不同,別說用手摸,看一眼就能斷定真假。
而除此之外,那種血性和殺氣是做不了假的眼前這人,不知道殺過多少人
“李先生說,你不配這意思,你懂”鐵狼繼續問道。
劉傑尷尬地笑着,沒有回答。
偷偷又看了一眼李景風,他小聲問道:“指揮使大人,這位李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鐵狼聞言,橫眉倒豎,當即一個耳光就甩了過去“不該問的話,不要問李先生的身份,也是你能過問的”
劉傑不敢再言,甚至連腫起的臉頰都不敢去摸。
他只盼着這次能夠矇混過關。這兩人的身份,一個比一個顯赫,他誰也得罪不起。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寧肯自己沒有吳家的朋友。
爲了朋友,得罪煞星,只有腦子有病的人才會這樣做。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對身旁的吳家家主,產生了恨意。
都是他,自己纔會惹怒長官。
如果能夠平安度過,他一定要給吳家家主一點顏色看看,讓他漲漲記性
然而,他已經未來了
鐵狼的手緩慢而堅定地伸了過去。劉傑渾身篩糠一般,雖然懼怕卻不敢躲避。
鐵狼的目標是他的肩章和胸章,那是身份的體現,也是職務的標誌。
在軍中,這兩樣既體現了榮譽,也體現了責任。
而鐵狼,便是遵循李景風的意志,將其剝奪。
鐵狼的手已經碰到了劉傑的肩膀。
劉傑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一瞬間淚流滿面。
“指揮使大人,求您放過我這一次。我也是被矇蔽的,求您不要這麼做放過我我將爲您馬首是瞻以後我就是您的一條狗西軍威名天下皆知,日後肯定更加顯赫。有我在金陵策應,很多事能夠更方便”
然而,鐵狼的手,沒有一點停留的意思。
就這麼一下子,他就不再是百夫長了
巨大的心理落差令他頭暈目眩,無法自持。
現在,他只能寄希望於大將軍能夠保下他。可是大將軍又怎麼可能爲了他區區一個百夫長,影響兩個大營的關係呢
是了,他們都是大人物,犯不着緊抓着他一個小人物不放就像眼前這兩人,他們怎麼可能爲了這點小事,跑到大將軍面前。
他們一定是在嚇唬自己,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回頭必然是像個屁一樣把自己放掉
那麼,最大的問題還是這身衣服。軍服不能隨意損壞,這無緣無故的,怕是得挨一頓訓斥
然而,他這些自欺欺人的想法,終究只是空想。
鐵狼的話,讓他確定,自己已經掉入了地獄之中“從今天起,你不再是軍人了滾吧”
劉傑傻傻地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鐵狼,嘴裏唸叨着“我是金陵的兵,我苦熬了十年,我是百夫長”
莫不是受到的打擊太大,已經瘋了李景風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然後,對金陵大營更加失望就這樣的貨色,也能成爲百夫長可笑可悲
“吳家主,你還有什麼手段不管你出什麼招,我都接着。”李景風對吳憂說道。
形勢比人強,吳憂見勢不妙,哪裏還敢頑抗當即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說道:“李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小的這一會吧”
“當年的事,我們吳家也是被逼無奈。而今天的事,純粹就是一個誤會啊早知道大人您大駕光臨,我肯定會恭敬出迎,又怎麼敢惹您不快犬子無知,衝撞了大人。小人瞎了狗眼,沒有認出是大人親至。大人千萬海涵啊”
一番話還未說完,吳憂的額頭已經見了血。
真不愧是金陵吳家,這見風使舵的本事名不虛傳。
李景風不屑地笑了笑,既沒有說赦免,也沒有繼續追究。
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雖然還沒有盡興。
“你吳家也有人在軍中”李景風突然問道。
原本還在磕頭求饒的吳憂愣了一下,然後磕頭就更加用力了“吳家哪有什麼人不過是馬前卒大頭兵罷了不值得您記掛大人開恩大人開恩啊”
到了這時候,還想要保全自家的人嗎
還是說,已經在下另一盤棋了
跪得太快的人,心思通常會很多。不過,和這樣的人爲敵,卻很痛快
不管你有什麼陰謀詭計,到了我這層次,尤其會放在心上惶惶大勢,不可阻擋,我自橫推過去
李景風將手一揮,制止了吳憂繼續求饒,毫不在意地說道:“今天我還有別的事,暫時不想見血。你這條命,就先留着希望下次來的時候,你能給我一點驚喜。”
吳憂那張被鼻涕眼淚包裹的臉露出了一個笑容,看起來非常噁心。他千恩萬謝地對李景風說道:“不敢,不敢。多謝大人開恩,以後我吳家就是李大人您養的一條狗。您要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要我攆狗,我絕不抓雞”
還能說俏皮話看來還不夠痛。那麼,對你吳家的清算,看來還得仔細一些。親死亡暗暗想着。
“明天,讓你兒子到我門前跪着。什麼時候跪不動了,你吳家,也就完了。”李景風淡淡說道。
什麼吳憂只覺得五雷轟頂一般,有些不敢相信。
然而,李景風扔下這一句話後,便徑直離去了。
一場鬧劇,看厭了,然後走了,僅此而已。
至於吳憂的疑問,想讓李景風重複或者解答,他配嗎
劉傑仍在喃喃自語,吳憂則是失魂落魄。
遠近的衆人都不敢上前,沒有人敢惹這樣大的麻煩。
許久之後,一個頗爲壯碩的青年走了過來。
他是匆匆趕來的,鼻樑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見了這裏的一切,既驚且怒。
“家主發生了什麼您快醒醒快醒醒”青年扶住吳憂,大聲說道。
吳憂緩緩回過神來,見了眼前這人,嚎啕大哭,說道:“鋒兒,你可算回來了我吳家,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