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傑出來是辦私事的,所以不方便顯露身份。所以特意罩了一件風衣。
現在,風衣脫下,便是圖窮匕見
這一身筆挺精神的常服,與作戰時深綠色的軍服不同,更顯得威武大氣。
肩膀上的肩章和胸口處的胸章,都在告訴旁人劉傑非比尋常的身份百夫長
帝國軍制,五人一夥,領導爲夥長。三夥一伍,長官爲伍長。三伍一什,上官爲什長。三什爲一百夫,統領爲百夫長。
金陵承平日久,已經數十年未逢戰事。想要爬到百夫長這個位置,只能靠資歷慢慢熬。
劉傑這百夫長的身份,便是如此熬上來的。當然,除此之外,他也擅長鑽營。
否則,這個位置還輪不到他來坐
“認得這一身衣服嗎”劉傑一臉驕傲地說道。
李景風看着他的軍服,神色複雜,久久沒有說話。
“敢小看百夫長你可知這在軍中意味着什麼你可知這身衣服意味着什麼不要以爲自己翻了身,就可以橫行無忌告訴你,在金陵,還輪不到你放肆”吳憂上前說道。
劉傑擺了擺手,示意吳憂不要說話。
他咳了幾聲,然後又用力清了清嗓子,說道:“不管你有什麼背景,不管你有多少錢財,也不管你有多大的勢力。穿上這身衣服,我便代表了帝國軍方。對我不敬,則是對帝國將士不敬你若不敬,便是意圖謀反,便是一個死字”
不怒而威,以勢壓人
劉傑自以爲佔盡了上風,自以爲一切盡在掌握,不由得有些飄飄然。
成爲百夫長後,他已經成爲軍中中層,已經可以在金陵橫着走。想到不久之後就可以勝任千夫長,不由得大漲意氣。
此前,他行事還很小心。
如今,他和吳家兄弟同時升任千夫長,彼此守望相助。在金陵這地頭上,那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只可惜,這一番表演羅在李景風眼中,就如同跳樑小醜一樣。
不僅貽笑大方,還有些不堪入目了。
“你不配穿這身衣服。”李景風回過神來,淡淡說道。
軍人是神聖而悲壯的職業,從軍意味着責任和犧牲。
而劉傑,卻將其視爲權利和虛榮。這令李景風很是氣憤。
自五年前開始,邊關處,西軍和外敵大小三十餘戰,多少好男兒埋骨他鄉他們,可曾享受過一點特權,可曾爲自己謀得了一點私利
憑什麼劉傑這樣的人還能成爲長官,而真正的軍士卻只能悄無聲息地死去
這個世界很不公平,那麼,就讓李景風來打破這種不公平
他是西軍大帥,是帝國大柱國,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軍神他的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劉傑這樣的臭蟲,就應該被毫不猶豫地清掃乾淨
“我不配哈哈哈笑話在金陵,除了大將軍,誰敢說我不配你,算什麼東西”劉傑笑着說道。
李景風沒有繼續爭辯,因爲這沒有任何意義。
他對鐵狼使了個眼色,然後便不再關注了。
牆上有一個石英鐘,雖然剛纔的爭鬥很激烈,可是卻沒有影響石英鐘正常的運行。
秒針平穩地轉着,看樣子,時間應該很準。
李景風今天並不趕時間,可是他卻突然覺得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吳家的反抗太弱了,雖然家主父子在場。
“李先生說你不配,你就不配金陵大將軍算老幾”鐵狼冷冷說道。
劉傑的臉色先是一驚,而後憤怒得有些變形。他大怒道:“你敢對大將軍不敬,就憑這,我就可以將你當場擊斃”
鐵狼冷冷一笑,沒有回答。
就金陵大營這些人,在他眼中跟綿羊一樣。沒有見過血,就不算軍人
他,鐵狼,生平只服一人那便是李景風除了李大帥,沒有人能領他低頭。不要說是金陵的大將軍,就是軍部的另外幾位大柱國,他也不放在眼裏。
大踏步上前,鐵狼的步伐比劉傑更堅定更威武。
他擋在了李景風和劉傑之間,如同岩石一般的肌肉微微蓄力,看起來就像一頭隨時會撲向獵物的老虎。
“這是我的證件,你看一看。”鐵狼說道。
“你是什麼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快跟我滾開”劉傑不耐煩地訓斥道。
然而,鐵狼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仍然將手中的證件遞了過去。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劉傑怒道。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就怔住了。
證件嚇到了他,眼前這人也是軍人,職位比他高,權力比他大。
而這些還不算,關鍵是,那不是普通的證件
如果證件不是僞造的,那麼眼前這人,應該是出身西軍中那支最兇狠殘暴的軍隊血狼衛
請原諒他胡言亂語,形容友軍都用了“兇狠殘暴”的貶義詞。
可是,他的內心已經完全被恐懼支配,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麼四個字
劉傑呆立當場,神色複雜。
惹到血狼衛頭上,會面對什麼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前年的演習中,一個熟悉的戰友就面對過血狼衛。
那個戰友也是百夫長,手底下各個兵種齊全,由於領導喜愛,他手下還有數個狙擊手。
可就是這樣一個一百多人的戰鬥團體,面對區區十來個血狼衛,不到兩個小時便收拾得乾乾淨淨。
而血狼衛卻是毫髮無傷。
因爲這事,手底下的兄弟個個不服氣。他們還私下找過血狼衛場子。
赤手肉搏,他那手底下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可是面對血狼衛,輸得竟然比之前還要慘。
一百多人被十幾個人毆打,甚至還有幾個重傷。
這令全軍都大驚,好兄弟成了笑柄,而血狼衛則成了不能招惹的存在
劉傑心念電轉,他在心裏仔細合計,想要找出一條可行的路。
血狼衛是西軍的精銳,西軍久在邊疆,他和那邊的人幾乎沒有來往。
都傳那裏的將士毫無情面可講,一個個跟個石頭人一樣,現在他就是想要講和也說不明白啊。
如果惹到了一般的士兵,他認個錯再說兩句好話,別人就不好追究了。再擺上一桌,開上幾瓶好酒,大醉之後,誰還記得什麼仇怨。
可他是副指揮使,職位等同千夫長還擁有諸多特權
像這樣的人,連大將軍都不敢輕視。他不過區區一個百夫長,碰上去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鐵狼的手還沒有收回去,那個證件,劉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