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待徐叔叔到來,這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然而,他不知道,他自以爲的逃脫,是李景風的放過
不是他順勢逃走了,而是李景風沒有第一時間殺他。
什麼時候殺他,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再說,這小小的鐵柵欄,真的能夠擋住李景風嗎
下一刻,發生的事情令高東僅剩的僥倖也消失了。
李景風后退了兩步,然後,向鐵狼使了個眼色。
鐵狼會意,倒退到了牆角。然後大步助跑,最後飛起一腳踢中了鐵柵欄。
鐵柵欄顫抖着擋住了,然而,接下來便是鐵狼連綿不斷的撞擊
擋得住第一下,擋不住第二下擋得住第二下,擋不住第三下
這精鋼製成的鐵柵欄,居然都沒能支撐十下就轟然倒塌
高東呆住了,如果沒有了這道鐵柵欄的阻擋,他的性命是不是已經完了即將到來的徐叔叔是不是也完了
高東的腿被鐵柵欄的一角壓住了,可他卻像是沒有一點感覺。
他就像是一個木頭人,沒有痛感,沒有羞恥。
他已經萬念俱灰,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離他遠去。
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高東沒有答案,而此時,班房之外傳來了徐叔叔的聲音。
“高賢侄你在裏面嗎徐叔叔過來了”
高東聽了,精神爲之一振。或許還有轉機於是,他趕緊發聲提醒。
可是,只來得及說一個字,鐵狼就掐住了他的喉嚨。
是李景風出手了。
在間不容髮之際,他屈指一彈,就重傷了徐恩。
徐恩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又不是演電視劇,現實中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一截短木,刺穿手掌,這該是怎樣的力道,怎樣的眼力
徐恩已經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也大概瞭解了情況。
在懊悔之餘,高東也被遷怒了。如果不是侄子沒眼力見兒,他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敵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襲擊巡捕,莫非是活膩了識相的趕緊束手就擒,我們還能從輕發落”徐恩忍着劇痛說道。
李景風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人真是太可笑了。一樣的前倨後恭,一樣的色厲內荏,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們就只有這些話”李景風發了善心,覺得不妨多問一句。
徐恩臉色一僵,勉強說道:“不要自絕於君上和百姓你要再動手,那就不是小罪了。”
李景風搖了搖頭,嘆息道:“鐵狼,殺了吧。這位高公子,先放着。”
鐵狼聞言,鋼爪一般的手緩緩鬆開。高東用力地喘着氣,雖然鐵狼沒有下死手,他被制住也只過了片刻。但是,那種窒息的感覺仍然摧毀了他的意志。
鐵狼如同閒庭信步一般,很隨意地向徐恩走去。
徐恩則步步倒退,一心退避。如果不是不敢將後背對着鐵狼,他早就轉身逃跑了。
“你們採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反抗,肯定有原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君上和百姓們都是善良而寬容的。好好改造,以後還能重新做人”徐恩仍然試圖說服鐵狼。
鐵狼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意志比鋼鐵還要堅硬。別說徐恩三言兩語,就算是最頂尖的催眠師也別想動搖他的意志。
“你的話很多”走到徐恩身前,鐵狼惡狠狠地說道。
兩人對視了幾秒,然後徐恩心虛地把視線挪到了一旁。
這兩人站在一起,畫面感非常強烈。
徐恩雖是巡捕,身體卻是虛胖,一個大肚子凸起像是孕婦。而鐵狼則是一身健美的肌肉,每一塊肌肉都在訴說着着強大的爆發力。
他們的對視,就像將軍和小丑。
離鐵狼越近,徐恩感受到的壓力便越大。那種要命的壓迫感讓他不敢直視,讓他說不出話來。
甚至,讓他想要跪地求饒。
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屈服,更不能直接逃跑。
而他,雖然一隻手受了傷,另一隻手卻是完好無損的。而最關鍵的是,他的腰間還有一把子彈早已上膛的槍。
是了,他還有槍
徐恩感覺又有了希望。
鐵狼緊盯着他,沒有停手的意思。那麼,現在便是最後的關頭了。
是生是死,全都賭在這一槍裏。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和槍相比。
心裏幾番起落之後,徐恩有些膨脹起來。
這兩人都很厲害,如果比真本事,他很可能一個都對付不了。
但是,他有槍所以,不管做什麼都已足夠。只要自己小心些,被木刺偷襲這種事,斷斷不可能發生。
徐恩的心絃緊繃起來,就像是一根彈簧,遭遇了重壓之後,早已到了要反彈的時候。
他本不敢動手,一來是因爲紀律,二來則是不敢跟李景風和鐵狼撕破臉。
然而,再不動手,他就沒有機會了。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既然他已經處於劣勢,既然他等不到最佳的時機。那麼,就直接動手吧
想到此處,徐恩的左手如閃電一般拉開槍袋,把槍抓到了手中。
拿到槍,便意味着成功的到來。他來不及感慨,也沒有想着繼續談判。
一擡手,就將槍口對準了鐵狼,然後,就猛然扣動了扳機。
“去死吧”徐恩瘋狂地叫喊道。
然而,槍聲並沒有響起。徐恩扭曲的臉一下子定格了。
槍沒有響,這並非是槍出了故障。而是鐵狼用極快的手法,將槍的撞針卸了下來。
徐恩呆呆地站着,像是個木頭人。而鐵狼則將槍輕輕拿了過去。
“在用槍對着別人的時候,你實在蠢得可以爲什麼不先檢查一下,自己的槍是否還有撞針”鐵狼感嘆道。
然後,鐵狼雙手飛也似的,將槍裝好。
就在這片刻時間裏,徐恩見識到了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
槍是冰冷和死亡的體現,可是裝槍的手法和裝槍的聲音卻像是藝術的表演。
動作如同優雅的古典舞,而聲音則像是一首名曲。
這是鐵與血的熔鍊,是暴力和藝術的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