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槍已經舉起,正對着徐恩的眉心既然把槍對着別人,就應該有被人用槍指着的覺悟。
徐恩的瞳孔放大了,可是臉上的恐懼之色卻消去了不少。
他想要說兩句狠話,可惜說不出口,想要跪地求饒,卻又做不出來。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經完全操縱在別人手裏,而這兩人,也絕對不會就此罷手
那麼,就賭一賭吧看他們是否那麼兇狠,是否沒有一丁點顧忌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鐵狼出手會那麼決絕。
在他還想着搏一搏的時候,鐵狼已經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子彈出膛,正中眉心。徐恩的腦袋就像一個遭受重擊的大西瓜,爆裂開來汁水流了一地
或許在臨死前的一刻,他會感覺疑惑吧。他永遠不會知道,在邊關生活超過五年的人,對生命的理解是怎樣的。
在那種環境下,果斷、剛強,種種特質缺一不可
“徐捕頭,您怎麼樣了裏面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開槍”
然而,屋子裏沒有人迴應。
雖然是大白天,兩個小巡捕卻感覺既昏暗又冰冷。雖然班房的格局如此,可是這種感覺還是令人無法釋懷。
巡捕之中也有山頭,他們既然是跟着徐恩混的,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心生疑惑之際,他們既沒想着查清真相,也沒想着領導的安危。
他們只顧着自己逃跑,而逃跑之前,不妨多說兩句關心的話。
“感覺不對”一個小巡捕心裏一咯噔,對身旁的同伴說道。
“再看兩眼,實在不行,咱們就撤”另一個小巡捕附和道。
兩人相視一笑,達成了共識。
而在更遠的地方,槍聲則是摸摸摸糊糊的。比如在巡捕司的大樓處,槍聲傳來得太晚,又太輕微縹緲。
若不是血狼衛擅長查探,或許都會忽略掉。
然而,熊國興的耳朵,就像是雷達一樣。
那一聲槍響,如同巨雷在耳邊炸響
“誰敢開槍”熊國興一聲厲喝,向槍聲傳來的方向。
“那一處,是什麼地方”熊國興向巡捕們問道。
順着熊國興的指頭看去,李飛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兒。
那裏,是班房所在,屬於牢獄體系。
而李景風李大帥,正在裏面
李飛瞬間想到了是高東等人和李大帥發生了衝突,最後發展到刀槍相向
“這個不中用的東西這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是李大帥有了損傷,我這金陵巡捕司豈不是會被屠殺乾淨”李飛在心中咒罵着,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
他激動地站了起來。由於跪的時間較長,他的膝蓋已經沒有感覺。
打了一個趔趄,又要摔倒。萬幸身旁有個機靈的巡捕,一把把他抱住。
“大帥,在那裏。”李飛虛弱地說道。他的話語就跟他的人一樣,像是被抽去了脊樑。
熊國興呆住了,這個消息並非是噩耗,卻也一樣令他心神大震。
他也是軍中奇才,只因性格剛毅,不討主官喜歡,受了許多委屈,穿了許多小鞋。如果不是李景風救下他,現在他只怕是早就死透了。
熊國興的臉紅了起來,就像是酒勁剛發作一樣。
遭逢變故之後,他意志消沉,唯唯諾諾,可是喝了酒之後,卻變得暴力而瘋狂。他那暴熊的外號也因之得名。
此刻,他也已經陷入了瘋狂。雙目赤紅,眼眶都要迸裂
“狼三”熊國興大喊道。
“到”狼三也已經感覺到了不對。
“我給你留二十個人十分鐘之後,如果我沒有信號傳來,這裏的人,殺無赦”熊國興殺氣騰騰地下了命令。
“是”狼三毫不推脫地接了命令。
什麼他們怎麼敢這樣在場的巡捕們一陣錯愕之後,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巡捕和軍人,地位是均等的,更不要說巡捕中,很多人的級別還更高。
都是熱血男兒,巡捕們可不是軟柿子,敢這麼說殺戮,未免也太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
“狼三,這裏太吵”熊國興說道。
“是”狼三地回答依舊簡潔。
他們只講執行,沒有任何藉口。當下,狼三越衆而出,直衝呼聲最大的巡捕而去。
那個巡捕也是捕頭級別,看起來還很有威望。然而在狼三的威懾之下,旁的巡捕都不敢上前,就連這個捕頭也是呆呆地站着,不敢防抗。
一腳飛踢,捕頭仰面飛出,人在空中就已經口吐鮮血。
“饒他性命”總捕頭李飛大喊道“他失禮在先,妄論柱國在後,我絕對不徇私情。現在暫且留他一條性命。我跟你們一起去大帥那裏一切,由大帥定奪”
熊國興聽了這話後,像狼三打了個手勢。狼三便停了下來。
“暫且留下這條性命。有敢胡言亂語的,殺有敢隨意走動的,殺有敢反抗的,殺”然而,停下的狼三更顯瘋狂,。一下子就定下了三條殺人的規矩。
巡捕們不敢說話,他們是真的怕了。
熊國興微微點頭,然後也下達了命令。他的命令很簡單,可是殺氣卻更甚
“射擊準備”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帶來的心理衝擊卻不亞於千軍萬馬
一陣整齊的槍響動,子彈已經上膛,保險已經打開。或許下一刻,子彈就會無情地射出去。
“走”熊國興一馬當先,向着槍響處飛奔而去。
在其身後,有兩個血狼衛將李飛架着飛奔,速度不下於他。
在後面,則是血狼衛們相互掩護着突進。這是速度與智慧的結合,不是精銳部隊,不可能如此進軍。
話分兩頭,此刻的班房,已經沒有了任何阻攔。
李景風如果想要出來,可以隨意。可是,他偏偏還坐在裏面。不動如山嶽,難知如陰陽。
沒人知道,他爲何會在如此有失身份的地方停留。
但是,他是李景風,所在之處即是軍樞,又有誰敢說所處卑賤呢
兩個小巡捕還在鬼鬼祟祟地張望。他們自以爲隱蔽得很好,可是在李景風和鐵狼眼中,猶如兩個沒有長眼睛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