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然的這些話像是玩笑,果兒是這府裏的丫鬟。她可是知道,老爺可是連後院都甚少踏入。要說續絃,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小姐,你又在說笑。老爺連府中姨娘的院子都不去,又怎麼會續絃”
“那是以前,他不去是在給自己積德。”
“小姐”
果兒真挺佩服小姐的,什麼都敢說還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清新脫俗。不過嘛仔細想想,小姐說的還真對。夫人在的時候,一旦看到那位姨娘或者別的女子與老爺來往甚密便會想盡一切辦法的去除掉那女子。夫人不緊心狠手辣,還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祕密組織。誰若是不自量力的與夫人相鬥,到最後只會白白丟了性命。不然後院那一個個姨娘怎會那麼聽話的龜縮在自己的院子裏,早就鬥得天翻地覆了。
小姐的話讓人聽了好氣又好笑,還不忍心責罰她。
“老爺如果知道你這樣說她,怕是得氣出病來”
“放心吧,這還不至於”
她要回去計劃一下,留在這裏度日如年。她要走,回到莊子上去。再也不要在這裏無謂的耗着,做着自己不喜歡的事,看着自己不想看到的人。
“小姐,這都快到春節了。你怎麼也要過了春節再走啊”
“再說吧”看她能不能熬到那時候。
春節嘛
不就是該和自己最親的人一起度過嗎,自己就應該去陪着孃親纔對。至於她爹,有嫡姐來陪還有皇子女婿。自己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走與留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他纔不會在意。
什麼叫再說吧
這明明就是不可能留下的意思啊
哎老爺啊,果兒已經盡力了,留不住小姐可不能怪我啊。
“果兒”
“在呢小姐”
“下雨了”
“有嗎”
“就落在我臉上,冰冰涼涼的。”
今年天干,雨都下的很少。莊子上的嬸子說,今年地裏的莊家長的不是太好。再這樣下去,只怕明年就該鬧饑荒了。
感覺雨越下越大了,飄飄揚揚的從空中落下來。
“不是雨啊小姐,是雪是雪呢”
“下雪了”
怪不得落在臉上這麼冰冷,雨沒有盼來卻下起了雪,而且這雪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這是該歡喜嘛
“小姐可是喜歡雪”
“喜歡啊”
從小到大每次下雪她都會很高興,下雪代表着新年的來到,也暗示着她又可以見到傳說中的父親了。
第二天起來,整個長安都被皚皚白雪給包圍起來,有人感嘆也有人擔憂。
尹然一大早來到思牧的主院,下人卻告訴她思牧一大早便離開了。無奈之下又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卻有些靜不下來。乾脆帶着果兒出門去,感受一下這雪中的長安。與以往不同,這次沒有了期盼和等待,心情平靜了不少。
雪中漫步佳人何處去,漫無目的的尹然在街上隨意走着。走到一個路邊的小茶館,隱隱聽見裏面有說書的聲音。興致來了便轉身進去找了個空位子坐下,要了一壺熱茶和一些小零嘴過來,便等着聽那說書之人口中的故事。
這幾天說的最多的就是莊家軍大敗扶桑歸師回朝之事,莊家軍已經在那邊有七個年頭了。這次回來也是因爲扶桑主動求和,送了公主前來和親。莊家軍立了功,皇上特許其回朝聽封,順帶接應公主與使臣避免途中出現意外。
要問朝中影響力最大的是誰,思牧當的是文官之首。而莊將軍雖不在長安,卻沒人敢忘了他的存在。要說他,那便是與思牧一道佔據了文武之首的位置。
“也不知道這莊將軍是個什麼的人”
“是個會打仗的人唄”
“果兒你這句話說的太對了”她只想甩個大白眼給她,這個誰不知道。
“小姐,你說那扶桑小公主漂不漂亮。”
“不知道”
“小姐,你就一點兒也不好奇嗎”
“不過一個和親公主,再說了我又不是男子有什麼可好奇的。”
那些宮裏的皇子纔好奇吧,畢竟這可是送來給他們中的一個當妻子的,也不知道哪位皇子有那福氣。
說起和親這回事,宮裏如今適齡的皇子就那麼兩三個。太子已經有了正妃,最受關注的當然就是文采不斐的六皇子最爲合適。
六皇子早就被賢妃招進了宮裏,母子兩已經在殿內靜坐了快一個時辰了,看上去臉色都不是太好。
“母妃早就讓你娶了那大學士之女你卻一直拖着,如今萬一皇上讓你娶那扶桑公主你說要如何纔好。”
“可是母妃,我從來沒說過不娶啊”
“是啊,你是沒這樣說過,但你提的那條件讓母妃怎麼去答應你”
“爲什麼不可以”
“爲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她若只是一個身家清白的女子。母妃亦不會干涉太多,可她是罪臣之女。當年那件事鬧的有多大,難道你忘了嗎。”
“我沒忘,可是現在不是都過去了嗎,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廷女官而已”
“普普通通,她如果當真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母妃有的是辦法把她送到你身邊來,可惜她不是。”
“她”
“她這宮裏誰不知道九兒身邊有個聰慧過人,宛若那空谷幽蘭一般的奇女子。宮中的人都稱她明珠姑娘,女官大人。”
“你該知道她該有多受人歡迎,若是平時,像她如此行事慣會籠絡人心的女子,能收爲己用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是壞就壞在她的身份,她並非一般人,對別人而言有利的手段對她而言恰好相反你懂嗎”
她讓自己名聲在外,讓宮中之人都注意到她。無意中讓自己不好行事,就是想找個理由將她掉包出去都不行。她曾經想過種種辦法,可是最終還是不想去冒這個險。畢竟像她那樣璀璨奪目的女子,就算換了身份進了六皇子府也難免會有暴露的一天。到那時落得個欺君之罪,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