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叫了,你叫了我的名字哈哈,”但是孟聞舟突然大笑,不對,是席非寧,他很開心,“我真的,真的很開心你能叫我的名字哈哈。我告訴你,告訴你一個祕密好不好,那個人,那個控制鬼街的人,叫路閔珂,是路閔珂,你的小叔你知道嗎。是你最親近的人。”
這一刻路言惜狠狠皺眉,路閔珂,是路閔珂,怎麼可能會是小叔。都說是小叔,當初黎言墨也說過可惡。
“閉嘴,騙人。根本不是他。你們都想騙我,小叔到底哪裏得罪你們了。”
“都到現在了,你還在以爲路閔珂是什麼好人啊。當然,他是你小叔,你當然覺得他好。呵呵,那也只是對你好而已,對待其他人,你根本不知道他何其殘忍。”席非寧兇狠地說着,要將路閔珂的罪行都說出來。
“據我所知,什麼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席家,玉洛家,你們四大家族,熾蘭帝都的所有事,還有很多,一樁樁一件件都與他路閔珂脫不了干係。”席非寧看着路言惜,觀察她面部表情。
“他到底要幹什麼你知道嗎,說實話我不知道,但我猜得出來,他想要路家,想要站在頂峯,世界頂峯。說不定你也是他利用的對象,指不定哪天也會傷害你。對於我,我已經認了。我從被老孟爺救起扶養到鬼街內鬥更新換代,換上路閔珂爲主,我就已經被他當做案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這些年,是他一手將我培育起來,是我打下了現在的鬼街,用鮮血,用屍體打下來的,爲的就是有一天我能擁有自己的勢力脫離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他說得有些激動。
開始席非寧看着路言惜漸漸看癡了狂。這個女人還是這麼冷靜,但是她其實內心波瀾很大,她只是僞裝得太好了。
“其實最合適的方法就是取代路閔珂,我試了,並且一直都在試,所以鬼街是我打下來的,我爲你打下來的,你懂嗎,路言惜。你聽懂了嗎”席非寧走向茶几,拿起上面的水果刀,似乎要做什麼。
這一刻,路言惜警惕了。但是同時腦子裏思維也很混亂。她消化不了,席非寧說的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看看,這是我爲你用命拼來的。”席非寧用刀插入蘋果,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以爲你會喜歡啊,我以爲我把它送給你,我就是你的。你的,我把命都給你了,你就不能愛惜我一次嗎”席非寧開始大喊。
路言惜愣了一下,看着他逐漸走過來,她有一瞬間竟然不知所措。
“你說毀就毀了,呵。”席非寧變得很可怕,朝她迅速走過來,“這是我爲你拼來的,憑什麼,憑什麼是你啊”
他語無倫次,空氣驟然變得混濁。路言惜還來不及後退,席非寧就瘋了一樣甩開蘋果,抓起路言惜的手就握緊刀柄直接插入自己的胸膛。
這一刻,紅色漫天,路言惜頓時瞪大了眼睛,她再也僞裝不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有惻隱之心的,後來慢慢變成了悲哀,再是心軟,最後不想動手,徹底不想動手。
“來啊,衝這”他用手指狠狠地一次又一次戳自己的心口,給她找準最疼的地方,眼睛染上所有的不甘,憤怒,殘忍,最後朝她怒吼,“殺了我啊”那一刻,彷彿世界上所有的心都爲他碎了。
血染紅了他的脣,一雙死盯着她的眼睛憤怒也貪婪,看着眼前這個女人的樣子,心整個被她生生撕碎。
路言惜的手都在顫抖,她不住地後退,掉落,沉淪,最後拿不穩而放手。
席非寧卻狠心抓住了她的手竟是重新紮了進去。皮肉破開的聲音,血,漫紅了眼。
“今天你不弄死我,明天我就弄死你懂嗎”
路言惜不要,她不想這樣了,她後悔了,掙扎着放手,卻在下一刻被他狠狠攬過後頸,手裏的刀直接扎穿他的胸膛。
路言惜瞪大眼睛,聽到的聲音刺痛了她的心臟。
席非寧疼啊,疼得用力將她生生攬近,將這個非要遠離他的女人佔有一次。
他睜着眼睛,看着她慌亂的眉眼,無助的神情,想要刻入心裏。
他現在如此溫柔,脣如此溫柔輕含住她的脣,偏偏這個吻不敢用力。
血流入刀柄,浸透了她的手。一滴一滴,都是心上的血。
那是席非寧給她的印記,讓她不要忘記,這血是他的全部。
“對不起,我把命賠給你好不好。”席非寧離開她的脣,勉強苦笑了一下,笑得很難看。
他眼底盡是釋然,但那是痛苦後的不甘所渡化成的最終的無可奈何。
路言惜聽着剎那紅了眼,擰眉盯上他的眼睛的那一刻,她被他說哭了,崩潰了所有的防禦。
因爲這話在她耳邊竟是那麼不堪,他償還了命又怎樣,人又怎麼會醒過來。
但她這淚表達着她的不忍,她心裏知道,她其實心疼,其實進退兩難,其實後悔。但是她壞,她賤,她是魔鬼,她自私,她纔是瘋子。
“我要他,只要他。”可沒有過多久,路言惜還是倔強地抿起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聲音悲然。
她拒絕去接受他的感情,但拒絕的時候,就是連看他也不再敢,是的,她不敢。因爲她還是選擇他,選擇最初的他。
那個人是她的陽光,是她的救贖,在她心裏,是誰都觸犯不得的神。
她又何嘗不是一個被愛鞭笞的奴隸,在他面前,路言惜擡不起頭,是她配不上他,所以她不敢去迴應他的感情,他會髒的。
“可我要你,只要你。”席非寧卻執拗地握緊她的手,認真的一字一句說出口,他那是聽不進去她的拒絕。
她看着他慘笑,赤紅了眼,卻白了臉色,如地獄裏爬出的鬼,用盡之前所有的乖戾,去換這一刻罪過的放肆。
可這對她來說,是她這輩子都還不起的偏愛。
“求你了”終於,路言惜啞着嗓子,逐漸軟下了身體,她低着頭,哭得很沉默,“不要讓我再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