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妤是第一個發現三兒的,應該說從對面亮起光芒開始,她便一直都在關注。

    盯着盯着發現那光一會兒大勝,一會兒又小了下來,就像火把被風吹的時而旺,時而黯然一般。

    寶妤懷疑對面有人,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一個月前進山打獵的那些人。

    她將寶弈搖醒,給他說了這事,寶弈還蠻重視,本來被吵醒後一臉的不情不願,後來主動去把大家都喊起來,準備連夜趕路過去瞧瞧。

    萬一真是呢

    本來便是準備搜救那些人的,但凡有一點可能都不會放過。

    大家東西收拾收拾,剛要動身,便見三兒宛如一陣風一般,唰的一下跌在不遠處。

    寶妤認識他,其他人自然也是,大家只吃驚了一下,便連忙過去扶他。

    三兒被衆人圍在中間,一陣噓寒問暖,登時一股子安全感油然而生,心裏的那些委屈,不甘和悲傷也一下子盡數釋放出來。

    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哇的一聲哭得更兇了。

    “大家大家都死了。”

    衆人又是一驚,當即便要追問怎麼回事還是村長細心,看三兒口脣乾皮,料想他現下一定幾日沒有進食,很餓很渴,先拿了食物和水給他,叫他喫飽喝足了才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兒嘴裏啃着餅,本來已經有所收勢,眼淚又如河壩開閘一般,

    瞬間噴涌而出,“我們遇到一個變態,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被仙人救了。”

    “仙人”

    三兒點頭,怕大家不信,放下餅,一指亮着光的地方,“仙人就在那裏。”

    說的很是煞有其事,叫其他人難免心悸一下。

    這個世上真的有仙

    郎溪山被青山包圍,在青山的裏頭,現下半山腰處有一白一黑兩道身影遙遙站在對立面。

    邪夕舔了舔脣,笑的很是陰險,“雲浮,你們大衍玄宗的人可真是狗皮膏藥啊,黏上了扯都扯不下來。”

    他想起什麼,笑的越發開懷,“不過也多虧了你的師弟和師妹,送上門給我修復手臂,還叫我修爲更上一層樓,他們的滋味也是妙哉妙哉啊”

    雲浮冷眼看他。

    修爲到了這個境界,已經不是無名小輩,那倆人他都認識,他們也認識他,所以在看到他時才放心將這裏交給他,自己去投胎。

    因爲知道他肯定會爲他們報仇。

    雲浮眉心猛地亮起一抹嫣紅,從額間一直劃到紫府位置,血紅血紅,給他蒼白的面色添了一絲光彩。

    他微微擡起手,人當即飄在空中,兩指並行,那麼一指,身後登時數道看不見摸不着的劍氣唰唰往邪夕的方向射去。

    邪夕嘴上逞強,實際上不敢大意,連忙調動體內真元抵擋。

    砰

    劍氣和他的罡氣碰撞,只一下便將罡氣切開,直接到了他跟前,他反應迅速,已然開了第二道罡氣,然而第二道也被那劍氣擊碎。

    唰唰唰

    數道劍氣宛如聞到血腥味的殺人蜂,頃刻間撲了上去,將他臉上,脖間,胸前盡數傷了一道。

    邪夕捂着脖間的傷,眉頭蹙緊,現下還有些不敢置信,“你怎麼變強了”

    上次明明沒有這麼強,他是因爲輕敵才被砍傷的,原本以爲這次修復了手臂,修爲也有所進展,絕對能殺了那廝。

    所以自信滿滿,即便早就知道那廝到來,也沒有躲沒有避,直接迎了上去,沒想到他變強了,那廝竟也變強了。

    怎麼回事

    雲浮人在空中,居高臨下睨他。

    “不是變強了,是本來就這麼強。”

    初遇邪夕的時候這廝故意壓制修爲,只有紫府初期。

    爲的便是扮豬喫老虎,好叫那些前來擒他的人以爲他才紫府初期,如此紫府初期的修士也敢去抓他,結果反倒被他先強後殺。

    雲浮碰上他只是機緣巧合,那時對他還不怎麼了解,只知道惡名遠揚,紫府初期,所以使了紫府中期的一擊,將他手臂砍掉之後纔在追擊他的時候曉得他居然如此狡猾。

    這次對他知根知底,斷然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雲浮指尖一點,劍氣再度至四面八方襲去,貼地而行,所過之處颳起一陣陣落葉,驟然飛起時又是一根根枝頭斷裂,切口整整齊齊,像是被砍過一般。

    如此多次與空氣摩擦,碰到阻礙,非但沒有消弱劍光,反而因吸取了空氣中的靈氣,速度越發的快。

    一開始還能抵擋,幾番加速,現在這麼近的距離,又快了幾籌,躲都沒法躲,邪夕拼起全力,還是結結實實捱了幾下。

    他倒抽一口涼氣,身上在一剎那又添了些血痕,胳膊上,腿上,肚腹上皆是。

    他站穩了,面色陰沉的朝天上看去,“你給我等着,千萬別落在我手裏,否則”

    已經起了離開,避其鋒芒的念頭,臨走前最後打量了那人一眼。

    目光很快禁不住,肆意在他全身上下掃過,像是要透過衣裳觀他一般,故意侮辱他。

    很久之前就有一句話流傳,修爲越高,改變骨相和皮相,人便越好看,這廝父母皆是陽神期,這世間站在頂尖的人物,兩個陽神期生的孩子,集合了兩者的優點,只會更好看。

    那廝渾身上下白玉似的,美的毫無瑕疵,天生高貴如夜間明月,一舉一動皆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仙氣,這樣的人若是落在他手裏,便是不惜得罪兩個陽神期,也要玩死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雲浮那雙沒什麼溫度的眼闔上,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中指屈起,食指和食指對上,無名指和無名指對上,快速掐訣,只幾個呼吸之間而已,邪夕突然驚覺一股恐怖的氣息逼近,就像被野獸盯着一般,叫他渾身顫慄,有一種逃無可逃的錯覺。

    他其實一直知道這廝不僅人長得好看,實力也是一等一的,只是氣不過被傷被追殺,嘴上逞強罷了,現下看來真把人激怒了。

    這種程度,即便是他們宗主來了也跑不掉吧。

    完了。

    他極力擡頭去看,天邊浮現一個氣勢磅礴的大門,那門長達百米,人站在下面,就像螻蟻似的,渺小到彷彿隨便一腳便能踩死的地步。

    邪夕面上頃刻間蒼白起來,他看到那大門的上方立了個牌匾,匾上三個大字。

    畜生道。

    該死

    就一句話而已,有這麼生氣嗎居然要把他丟進畜生道。

    他很早之前便聽說過,這廝少年時期體弱多病,曾經多次九死一生,每一次在死亡邊緣徘徊,都會進入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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