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便見帝翎寒從暗處走出來,雙眼沉沉,面色清冷,他就知道沐安顏沒有那麼聽話。

    面對沐安顏的時候,他的情緒顯而易見,可這會兒他那雙眼卻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可細看裏面的神色,卻又透着無可奈何,沐安顏從來就沒有聽過他的話。

    帝翎寒神色一斂,便也緊跟花顏的步伐,融於了夜色之中。

    ……

    沐王府,此時寂靜無聲,偶有府衛巡邏的腳步聲。

    紅色燈籠之中,燭火跳躍,在地面上映出一片淺紅色的光暈。

    回自己家,本來可以光明正大,但是花顏就是想偷偷潛回來看看,他們大房的所有人不在,二房是個什麼德性。

    從碧水湖她被楚流霜圍堵,她心裏就一直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二房的沐清韻絕對不像表面上這麼嬌弱無害,但不得不說她的這個堂妹是真的謹慎,她吩咐暗七跟了她兩天,愣是半點兒馬腳都沒有露出來。

    若是之前,她倒是也沒那麼急躁,更願意陪着她玩玩,她就不信這沐清韻不會露出馬腳。

    但是經過今天晚上,她等不及了。

    沐傲天中了慢性毒藥這一點兒,讓她忍無可忍,若自家府中有人勾結,或者存了壞心,她勢必要揪出來。

    沐家爹爹是給了她父愛,給了她溫暖的人,誰若要毀滅,她必先將其毀之。

    花顏本就是神偷,行走在暗夜下的狸貓,隱匿起來是半點兒聲息都不露的。

    這個時間段尚早,都還沒有休息。

    花顏回到沐府,先是去找了暗七,得知沐清韻今晚在府中哪裏也沒去之後,只是輕擰了一下眉頭,點了點頭。

    暗七沒想到花顏會突然回來。

    他盯着夜色下的花顏,覺得她臉色不太好。

    平日裏看他時候一雙眼睛此時又黑又冷,像是山澗清泉,寒涼冰冷。

    “沐清韻今天都幹了什麼?”

    花顏問。

    聲音幽幽的。

    “沐二姑娘就出門買了個東西,然後回府之後就一直待在屋子裏,臨近傍晚的時候去了您的院子,沒見着您的面,就回了自己屋,晚飯是在自己屋內用的,現在應該歇息了。”

    暗七盡忠盡職的開口。

    花顏沒說話,呼出的氣息沉沉的。

    暗七其實並不知道花顏爲什麼要盯着沐清韻,總之他是沒瞧出這沐清韻有什麼問題。

    花顏垂了垂眼,想到沐清韻着實是很聽她的話了,晚上還真是去找她。

    冷嗤一聲,想到她對帝翎寒的心思,又勾着江子皓的行爲,花顏便是真看不上。

    一個人有兩張面孔,不算什麼。

    她不喜歡沐清韻,覺得這個堂妹挺虛僞的,而且做作,但也僅僅只是討厭,但若是她真做了什麼損害沐家的事兒,或者暗地裏害她的事兒,那就不能輕饒了。

    “沐姑娘,屬下是沒發覺沐二姑娘有問題。”

    暗七道。

    花顏悠悠擡眼,看着眼前這張娃娃臉,涼聲道,“要不說你蠢呢。”

    暗七,“……!”

    沐大小姐做什麼突然對他人生攻擊?

    真是好久沒領教沐家大小姐的毒舌不饒人了,突然被損竟還覺得懷念。

    見暗七眨眼,一副我被罵了我還很懷念的樣子,花顏心裏冷哼一聲,她一直都在懷疑,帝翎寒是把他暗衛中最笨的一個給配過來了。

    “行了,你隱着吧。”

    花顏揮揮手,將暗七打發下去。

    “沐姑娘,我還繼續盯嗎?”

    暗七試探着問道。

    “你先忙你的吧。”

    花顏道。

    暗七頓時精神奕奕,來到沐家之後,他算是被放養了,但是相比於監視沐家二房的那位小姐,他更願意去找神驢小花談心。

    “是,那屬下退下了。”

    打發了暗七,花顏並沒有急着離開。

    她這個人的預感一向準,總覺得今晚上該有事情發生。

    花顏潛入夜色,進了沐清韻的院子。

    院中紅燈籠散發出微弱淺淡的光,屋內燭火跳躍,窗紙上看不到人影,沐清韻已經睡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腳步聲交錯而來。

    “韻兒,娘今晚睡你屋裏,你爹就是個窩囊廢,實在是氣死我了。”

    氣急敗壞的聲音在院落內響起,由遠而近,這語氣沐家在找不出第二個人,不是那柳心瑤是誰。

    “整天除了喝酒鬥鳥,就沒別的事兒,真的是半點兒本事都沒有,要不是你爹沒有本事,你也不至於這般委屈。”

    柳心瑤大概是心裏真有氣,嘴巴里面一直不停再說。

    “孃親,你別生氣了,爹爹就是這般的老實人,您跟他置什麼氣。”

    沐清韻在旁邊輕聲安撫。

    “娘多虧得了你這麼個寶貝女兒,否則這日子是真的沒有盼頭了。”

    此時兩個人已經進了院子,走向沐清韻所在的屋子,沐清韻扶着柳心瑤,確實是個貼心女兒。

    花顏在暗處看着這兩人,透着月色能看到柳心瑤一臉的煩悶,而沐清韻仍是那嬌柔的春風拂柳般的柔弱姿態。

    花顏是不知道柳心瑤又跟他那位老實巴交、心無大智的二叔置什麼氣,但總歸是習慣了,這柳心瑤哪天不罵沐繼紅那纔是奇怪。

    “韻兒,哎……”

    突然,柳心瑤嘆了一口氣,在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韻兒,孃親知道你難受,從太子府那邊傳了消息回來,你這臉上就一直沒了笑意,哎……你的心裏苦,孃親知道,你說那沐傲天是怎麼回事?就這麼帶着他女兒徹夜不歸,宿在太子府,是半點兒名聲都不要了嗎?”

    柳心瑤一邊心疼沐清韻,一邊咬牙切齒的罵着。

    “孃親,別說了。”

    沐清韻柔柔開口,聲音難掩失落。

    “哎,是娘沒本事,一直沒找到機會幫你……”

    柳心瑤口氣好生自責。

    花顏隱在夜色裏面無表情的聽着,她是不知道這柳心瑤要找什麼機會。

    “娘聽聞沐安顏那個小賤人今日裏又欺負你了不是?實在是氣死娘了,這失蹤了四年,回來跟變了個人似的,自從那小賤蹄子回來,孃親被她氣的都長了白頭髮。”

    柳心瑤還在罵,而且是越罵越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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