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你別這麼說姐姐。”
這邊沐清韻輕聲道。
花顏意外的挑了挑眉頭，喲呵，還幫着她說話呢。
這時候，母女二人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柳心瑤倒是沒進屋，只是握着沐清韻的手道，“韻兒，你這丫頭就是太善良了，你把那水性楊花的小賤蹄子當了姐姐，她可把你當成姐妹了？她自己行爲不端，去那煙花之地與人苟且，壞了名聲，還不悄悄的找個地方三尺白綾了結了，竟還生了個孽種回來？實在是丟盡了沐家人的臉。”
柳心瑤咬着牙罵道。
她甚至連音量都不壓低。
“孃親，您小點兒聲，被人聽到了怎麼辦？你這樣說姐姐真的不好，被大伯父知道，該生氣了。”
沐清韻忙的出聲。
“不用怕，今個大房一行人都不在，院子裏的丫鬟也都被我打發下去了，沒人能聽到。”
柳心瑤擺擺手，毫不在意的樣子，顯然是一副趁着府中沒人要罵個爽快的樣子。
花顏仍舊面無表情，只是眸色愈加的冷。
有句話叫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
關於沐安顏，關於她，背後說的人肯定不計其數，但是真真親耳聽到，還是想揍人。
她這會兒手上就拿了個石子，直接擲出去，能讓柳心瑤這輩子再不能開口說話。
但是花顏沒動。
她現在脾氣可好，一筆一筆的賬都記在心裏，等機會來了，再一下子還回去。
她倒是要聽聽，她這位眼高手低的二嬸還能罵出什麼新鮮詞彙。
罵她，罵她的元寶。
花顏冷笑。
“那沐安顏自己臭了名聲，還連累了韻兒你……還有那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灌了迷魂湯，怎麼就被那小賤人給迷惑了？嗯？當年退婚的是他，現在爲那小賤人出頭的也是他，他爲了那小賤人跟康親王槓上了，還下了楚郡主的面子這事兒，在京城裏面可是傳遍了，哼……”
柳心瑤是越說越起勁兒，跟開了閘門似的。
“娘……”
“你讓娘說個夠，否則娘憋得慌。”
沐清韻張了張嘴，想阻止柳心瑤繼續說，卻直接被打斷。
“可是娘，你都說了一個晚上了，這些話都反覆說了幾遍了。”
沐清韻小聲道。
花顏靠在院內一棵大樹的後面背影處，整個人都與那樹影子融於一體，她默默的聽着沐清韻的話，心想着，難怪她能這麼湊巧聽到這些辱罵，敢情這柳心瑤這些話已經反反覆覆罵了好幾遍了？
呵呵呵……
“娘就說個三天三夜都消不了氣！那小賤人已經勾-引了太子殿下就能當太子妃了，做夢！想那太子殿下也是英明神武，天縱英才，可如今美色當前，竟也是個拎不清的。
韻兒你說說，那太子殿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憑着這麼好的你，他不要，非要那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小賤人，你說皇上能同意？皇后能同意嗎？
哎喲……砰！”
“娘。”
沐清韻驚呼出聲，幸虧柳心瑤摔倒下的時候沐清韻拽了她一把，否則非要門牙磕掉了不可。
柳心瑤站起來，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娘沒事兒，韻兒不必擔心，孃親是氣的狠了，沒注意到臺階。”
“孃親，別說了，被人聽到了真的不好，這些話若是傳到了大伯，還有大哥耳朵之中，對我也不好，何況二哥邊地立功，也快要回來了。”
沐清韻嘆氣道。
“你呀，哎……說起來這個孃親也還生氣，聽說沐雷讓信使帶回來不少禮物，全是給沐安顏和她兒子的，什麼都沒給你，總之是沐安顏一回來，他們大房的人眼中就沒有你了。”
沐清韻憤憤不平道。
轉念一想，又罵道，“都是你那個廢物爹沒什麼本事，但凡他有沐傲天一半兒的能耐，也不至於讓你這麼委屈，沐傲天有三個兒子，都寵着那沐安顏，你呢，就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你爹他……廢物，窩囊廢，連個弟弟都給你生不了。”
“娘，說這個幹什麼。”
沐清韻似乎不喜歡聽這個話題，她往前兩步，推開了眼前的臥室門，扶着柳心瑤往裏面走。
“怎麼不能說，孃親這幾年買了多少好藥給他調理，結果呢？越來越不行了！”
越罵火氣越大。
在花顏的位置能看到，柳心瑤氣的眼珠子都是紅的。
花顏斂着眉眼，嘴角冷笑，真是偷聽樂趣大，這種消息都能聽到，難怪這柳心瑤每次看到沐家爹爹都一副發春的模樣，卻原來是沐繼紅不行？
花顏，“……！”
這麼年輕就不行麼？
夜色漸漸的深了，柳心瑤和沐清韻進了臥室聲音便透的不那麼清晰了。
花顏看了看天色，今個晚上繁星漫天，便是連那月亮都皎潔無比，明日裏必是一番晴天。
今晚上是沒有什麼收穫，除了聽了一場發泄的謾罵。
沐清韻屋內的燭火跳躍，花顏想着今晚上怕是沒有什麼收穫了，剛想着離開，卻見屋內的火光一下子滅了，那要離開的腳步當即便停了。
剛進屋，按照柳心瑤那激動的模樣，怕是最少還能罵上一刻鐘，尤其是今晚上她似乎又跟沐繼紅吵架了，跑到她寶貝女兒這邊來睡，那必然要夜聊的，這是人的痛病，可這怎麼就吹熄了燭火？而且屋內很靜，一種陷入沉睡的安靜，便是連點兒說話聲都聽不見。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
花顏的呼吸瞬間一凝。
便瞧見臥室的門被打開，沐清韻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還是比較謹慎的，左右看了一眼，花顏藏在樹後的身影更往暗影處隱了一下。
沐清韻還是穿着剛纔那一身衣裙，左右瞧了瞧沒有人之後，從袖口中拿出一面紗圍上，遮了半截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少了平日裏的楚楚可憐，倒是多了三分警惕。
沐清韻，終於露出了馬腳！